界海尽头的雾霭突然凝固。
玄麟指尖的混沌火种剧烈震颤，将最后一丝黑暗物质焚烧殆尽。
被净化的虚空中，九座青铜祭坛的残骸正缓缓沉入深渊，而那座由仙帝头骨堆砌的葬纪渊，此刻终于显露真容。
石昊的荒剑发出清越剑鸣。
剑锋所指处，渊底十万块青铜碑文同时亮起，每一块碑文上都刻着密密麻麻的真名——那是在无尽轮回中败给玄麟的强者名录。
最中央的巨碑上，荒芜终焉之主六个字正流淌着暗金色的血。
“原来如此。”
石昊按住眉心灼热的道痕。
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他看见自己——不，是前世的自己——站在相似的渊底，将帝冠亲手碾碎。
那些碎片化作星光融入玄麟锁骨的伤痕，而濒死的终焉之主却在笑：“下次...别一个人扛。”
玄麟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巨碑顶端。
他灰袍上还沾着青铜骸骨的锈迹，掌心却托着团纯净的混沌火。
火光映照下，碑文真名纷纷剥离，在虚空组成一条通往未知处的星路。
“看清楚了。”玄麟的声音穿透时空，“这才是真正的尽头。”
他单掌按向碑面。
足以镇压仙帝的青铜巨碑轰然开裂，露出内里蜷缩的骸骨——那具骸骨的左臂竟与玄麟伤痕同源，每一根骨头上都刻着纪元湮灭的影像。
当骸骨抬头时，空洞的眼窝里跳出两簇混沌火，火中浮现的画面让石昊道心巨震： 六万九千次轮回，六万九千次独自踏入终焉战场，六万九千次在胜利后自毁道果重启纪元。
“现在你明白，为何要你学会敬畏？”
玄麟扯开衣襟。
他锁骨间的伤痕此刻完全舒展，化作一株贯穿所有纪元的青铜古树图腾，而树干上最后一道年轮正对应石昊前世的牺牲。
骸骨突然暴起发难。
它喷吐的青铜雨蕴含纪元寂灭之力，每一滴都在腐蚀现世法则。
石昊的荒剑自动护主，却在接触雨滴的瞬间开始金属化。
“余温。”
石昊斩出新悟的剑式。
剑锋过处，战死者的道则短暂苏醒，竟在青铜雨中撑起片净土。
玄麟眼底闪过一丝赞许，随即并指成剑刺入自己伤痕。
滴落的血珠化作星河，冲刷着青铜骸骨。
那些刻骨铭心的败者真名纷纷脱落，在虚空凝结成钥匙形状。
当最后一枚真名剥离时，骸骨发出解脱般的叹息，化作光点消散。
玄麟将钥匙按入石昊眉心：“路标给你了。”
他转身走向星路尽头，灰袍翻卷间震碎所有碑文。
石昊突然发现荒剑多了道混沌纹路——那是玄麟抽离的三分之一火种，此刻正在剑格处燃烧，映照出星路上每一个脚印的深浅。
界海开始修复。
坍塌的葬纪渊入口处，不知何时多了块无字石碑。
石昊以剑代笔刻下两道交错的痕迹，一如当年在石村学剑时，玄麟为他演示的第一式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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