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摩托在冰原上颠簸前行，林凡紧握把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通讯器里不断传来吴瑾急促的汇报：
"母体外壳正在展开...内部结构暴露...看起来像是某种机械装置..."
"我们马上到！"林凡对着麦克风吼道，寒风灌进他的领口，"千万别采取任何行动！"
小李驾驶另一辆摩托紧随其后，突然大喊："林队！看后面！"
林凡回头望去，赫尔海姆城遗址上方的天空呈现出诡异的蓝色光晕，像极光般流动。更可怕的是，冰层下方隐约可见同样的蓝光在迅速蔓延，如同一条发光的河流正流向昆仑城方向。
"那是什么鬼东西？"小李的声音在颤抖。
林凡没有回答，只是把油门拧到最大。摩托在冰面上打滑，差点把他甩出去。
当他们终于冲进昆仑城机库时，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已经待命。林凡跳下摩托，顾不上解释就冲向电梯："直接去控制室！"
电梯下降的过程中，林凡注意到墙壁上的应急灯在不停闪烁。某种低频震动透过金属壁传来，让他的牙齿微微发颤。
控制室的门一开，嘈杂的争论声就扑面而来。王海峰正对着技术人员咆哮："立即启动防御系统！那东西明显要攻击我们！"
"不行！"吴瑾挡在主控台前，"在林凡回来之前谁都不准碰那些按钮！"
"我回来了！"林凡大步走进来，所有人都转头看他。主屏幕上，母体已经完全改变了形态——甲壳外壳像花瓣一样展开，露出内部精密的金属结构，无数蓝色光点在其中流动。
"老天..."林凡喃喃道，"这根本不是生物。"
吴瑾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你触发了什么？从你开始传输参数，母体就停止了移动，然后..."
"清洁协议。"林凡打断她，指向屏幕，"我在赫尔海姆城控制台看到一行字：'清洁协议已激活。目标：昆仑城故障单元。'"
控制室里一片死寂。伊塔丽最先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这些怪物是某种清洁系统？"
"而我们就是所谓的'故障单元'。"林凡走向主控台，"调出昆仑城最原始的设计图，快！"
技术人员手忙脚乱地操作着。当图纸出现在屏幕上时，林凡倒吸一口冷气："看这里，能源核心的备用接口...和赫尔海姆城的一模一样。"
王海峰脸色煞白："这不可能...昆仑城才建了三十年..."
"不。"吴瑾突然说，"昆仑城是建在更古老的遗址上的。你们记得挖掘报告吗？那些圆筒形结构早就存在，我们只是做了加固。"
就在这时，母体突然发出刺目的蓝光。所有监控屏幕同时闪烁，然后显示出一行文字：
"清洁程序准备就绪。目标确认：昆仑城生命体。执行倒计时：900秒。"
"十五分钟！"伊塔丽惊呼。
控制室瞬间炸开了锅。有人尖叫着要逃跑，有人主张立即攻击，王海峰则呆立在原地，嘴唇不停颤抖。
"安静！"林凡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声响让所有人闭嘴，"吴瑾，能源核心现在什么状态？"
"温度稳定在警戒线以下，但..."
"不是问这个。"林凡急切地说，"核心的外壳材质是什么？"
吴瑾调出数据："钛钨合金，表面镀有..."
"和赫尔海姆城巨像的材质一样。"林凡打断她，"我需要进入能源核心，现在！"
"你疯了？"王海峰终于找回声音，"那里辐射量..."
"十五分钟后我们都会死！"林凡一把抓过防护面罩，"吴瑾，你留在这里盯着母体。伊塔丽，带我去核心！"
通往能源核心的电梯快得让人反胃。伊塔丽紧张地检查着辐射检测仪："林队，你到底想做什么？"
"赌一把。"林凡调整着呼吸，"如果我的猜测没错，这些'怪物'是某种自动维护系统，它们把人类当成了需要清除的故障。"
电梯门开，扑面而来的热浪让人窒息。巨大的能源核心矗立在圆形大厅中央，表面闪烁着警告红光。
林凡径直走向核心底部的检修口："帮我打开这个！"
伊塔丽犹豫了一下，还是输入了紧急解锁码。厚重的金属板滑开，露出里面复杂的管线结构。林凡趴在地上，探身进去寻找着什么。
"在那里！"他突然喊道，指着一个不起眼的六边形接口，"和赫尔海姆城的一模一样！"
伊塔丽递给他工具："你要连接什么？"
"不是连接，是修改。"林凡小心地撬开接口盖板，露出里面的微型控制台，"这是核心的识别系统。如果我们能证明自己是合法操作者..."
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大厅。伊塔丽看着监控器尖叫："母体开始移动了！它正以每秒百米的速度上升！"
林凡的手稳如磐石，飞快地输入着代码。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电路板上，发出轻微的嘶嘶声。
"还需要多久？"伊塔丽的声音带着哭腔。
"三十秒...二十五..."林凡的指尖在微型键盘上飞舞，"吴瑾！尽量拖住它！"
通讯器里传来吴瑾的指令声和机械运转的噪音："正在释放冷却雾...但只能减缓它的速度..."
当最后一个代码输入完毕，整个能源核心突然安静下来。所有警示灯同时熄灭，然后重新启动为平稳的绿色。
"识别代码更新完成。"林凡喘着气爬出来，"现在..."
一声震耳欲聋的撞击让整个大厅摇晃起来。距离他们不到五十米的外墙上，金属板开始扭曲变形。
"它来了！"伊塔丽抓住林凡的手臂。
林凡却站在原地不动，眼睛盯着那面即将破裂的墙："再等等..."
墙板轰然倒塌，母体的巨大身躯挤进大厅。它那展开的外壳现在看起来像某种机械翅膀，中心部位伸出数十条发光的触须，在空中舞动。
伊塔丽吓得瘫坐在地，但林凡向前走了一步，举起双手："停止清洁程序！授权码：普罗米修斯-9-6-1！"
母体突然静止。所有触须同时转向林凡，一个冰冷的机械女声响起：
"授权码验证中...验证通过。清洁程序暂停。"
控制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但林凡没有放松："显示你的真正功能。"
母体的外壳再次变换形态，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全息投影仪。空气中浮现出昆仑城的立体图像，旁边滚动着无数数据流。
"昆仑城生态调节器状态报告。"机械女声平静地说，"主要功能：维持地壳稳定。当前故障：生命体污染。建议解决方案：全面清洁。"
吴瑾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林凡...我们刚刚在数据库最底层找到了些东西...昆仑城不是防御工事..."
"我知道。"林凡盯着全息图，"它是某种控制装置。而我们，不知怎么的，被系统判定成了需要清除的故障。"
"那现在怎么办？"伊塔丽小声问，"它会不会突然又决定要'清洁'我们？"
林凡思考了片刻，突然问道："系统，上一次全面维护是什么时候？"
"上次维护：公元前12400年。系统休眠至公元2023年因异常能量波动唤醒。"
"什么异常能量波动？"
"检测到未经授权的生命体进入核心区域。"母体的触须指向能源核心，"操作记录显示：三名人类移除了安全锁。"
林凡和伊塔丽对视一眼："陈海小队..."
"系统判定：生命体活动干扰正常运作。启动清洁协议。"
"取消清洁指令。"林凡坚定地说，"更新系统参数：人类是授权操作者，非故障单元。"
"指令冲突。原始协议不可更改。"
吴瑾的声音响起："林凡，试试这个——我在陈海的文件里找到一个坐标，南极冰盖下还有一座同样的设施。"
林凡眼前一亮："系统，如果其他调节器有不同的设置呢？"
"网络协议规定：多数决原则。三座调节器中两座达成一致即可覆盖原始协议。"
"那就对了！"林凡转向通讯器，"吴瑾，准备一支小队。我们要去南极。"
母体的外壳缓缓闭合："警告：南极调节器处于深度休眠状态。唤醒程序需要双重授权。"
"那就给我们授权。"林凡说。
"无法执行。当前状态：清洁程序暂停但未取消。倒计时保留：23小时59分。"
控制室里的人倒吸一口冷气。林凡握紧拳头："也就是说，如果在24小时内我们不能说服南极那台机器，你还会继续'清洁'我们？"
"正确。倒计时现在开始。"
全息图像消失，母体缓缓退回通道，但所有人都知道，它只是暂时退去，像一柄悬在头顶的剑。
吴瑾带着一队人赶到能源核心大厅时，林凡仍坐在地上盯着那个六边形接口。
"二十四小时..."她蹲下身，受伤的腿让她皱了皱眉，"来得及吗？"
林凡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必须来得及。准备最快的飞机，我要带上小李和..."
"我和你一起去。"吴瑾打断他。
"你的腿..."
"只是皮肉伤。"吴瑾站起身，"况且，我是首席科学家。如果那里需要技术破解..."
林凡没有再反对。他站起身，拍了拍能源核心的外壳："那就这么定了。去会会第三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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