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的耳室弥漫着浓重的尸臭,龙袍僵尸背对着入口,正对着一面石壁焦躁地徘徊。它胸口的龙纹在从石壁缝隙透入的微弱火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每一步踏在青砖上,都留下深陷的脚印。
张九宸示意众人贴紧墙壁,从怀中掏出穆青霜的舆图。图上标注耳室呈七星布局,七盏长明灯的位置恰好对应北斗七星的方位,正是困龙阵的阵基。“铁手守天枢位,老八守天璇位,老九去天玑位,” 他指尖划过舆图上的红点,“陈姑娘守住天权位,我去玉衡位,剩下的开阳、摇光两位由兵器自行镇住。”
铁手扛起裂山斧走到西北角的长明灯旁,灯油早已凝固,他用斧柄敲碎灯台底座,露出里面的凹槽:“这位置刚好能卡住斧头。” 老九将灵蛇鞭缠在东南角的灯柱上,鞭梢的倒钩深深嵌入砖石;哑巴老八的双影刺交叉插进西南角的灯座,兽骨剑柄与青铜灯台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陈婉清站在东北角的天权位,凝霜剑斜指地面,剑身在微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弧光。金丝软甲贴合着身形,甲片间的缝隙随着呼吸微微开合,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与龙袍僵尸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像战前的鼓点。
张九宸最后检查了一遍阵型,墨影刀在玉衡位划出半道圆弧:“记住,等我号令再刺破指尖,精血滴在兵器上时默念口诀。” 他从怀中摸出三枚铜钱,屈指弹向空中 —— 铜钱落地的瞬间,他暴喝一声:“动手!”
七道血珠同时滴落在兵器上,暗红色的血液顺着纹路游走,像是突然活过来的赤蛇。墨影刀发出嗡鸣,刀身浮现出流转的黑雾;凝霜剑的蓝光骤然炽烈,剑身腾起半尺长的寒气;裂山斧的尖刺泛着血光,灵蛇鞭的铁环自动扣合,整个耳室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搅动,形成旋转的气流。
龙袍僵尸猛地转身,空洞的眼眶对着天权位的方向。尽管看不见,那股骤然凝聚的阳气却让它发出痛苦的嘶吼,双臂张开如展翅的蝙蝠,朝着陈婉清猛冲过来。
“就是现在!” 张九宸的口诀声震得灯台嗡嗡作响。七件兵器同时爆发出强光,形成首尾相接的光链,将龙袍僵尸困在中央。光链上的符文如活物般攀爬,在它周身织成密不透风的网。
僵尸的利爪撕开光网外层,却被瞬间反弹的力道震得后退三步。它胸前的龙纹剧烈起伏,像是有活物要从皮肤下钻出,每一次起伏都让光链剧烈震颤。铁手咬着牙按住裂山斧,斧柄传来的震动力道几乎要捏碎他的指骨:“这东西的力气越来越大了!”
陈婉清忽然注意到僵尸每次挥爪,都会先侧耳倾听光链震动的方位。她想起穆青霜棺椁铭文里的记载,这僵尸的听觉能分辨三里内的蚁鸣,却对金属共振毫无反应。“大家用兵器敲击灯台!” 她高喊着用凝霜剑猛击灯座,清脆的金属声刺破耳室,龙袍僵尸的动作果然出现了瞬间的迟滞。
张九宸立刻会意,墨影刀与灯台碰撞出急促的节奏,铁手的裂山斧、老九的灵蛇鞭纷纷加入这场特殊的 “合奏”。光链趁着僵尸分神的刹那收紧,符文深深嵌入它的皮肉,冒出阵阵白烟。
就在此时,僵尸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猛地撞向陈婉清所在的天权位。它显然判断出这个方位的阳气最弱,粗壮的手臂带着腥风横扫而来,直扑她的腰侧。陈婉清旋身避开,却被僵尸顺势探出的另一只利爪擦中腰侧 —— 金丝软甲凭借自身刀枪不入的韧性,甲片紧密咬合,硬生生挡下这致命一击,只是巨大的冲击力让甲片凹陷了一小块。
她被震得撞在石壁上,喉头涌上腥甜。低头看去,软甲的凹陷处正慢慢恢复原状,刚才若不是这身甲胄,恐怕肋骨已经断裂数根。“它在找阵眼!” 陈婉清抹去嘴角的血迹,凝霜剑直指僵尸胸口,“集中攻击龙纹!”
张九宸的墨影刀率先劈中龙纹,黑雾与红光碰撞的瞬间,僵尸发出痛苦的嘶吼。铁手的裂山斧紧接着砸在同一位置,斧刃嵌入半寸,带出漆黑的尸液。哑巴老八的双影刺如毒针般扎向龙纹两侧,老九的灵蛇鞭缠住僵尸的双臂,七道兵器形成的光链骤然收紧,将它死死锁在阵中央。
此时,耳室顶部的机关被光链触动,七盏长明灯同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光线汇聚成一道光柱,恰好落在龙袍僵尸的胸口。龙纹在强光下剧烈燃烧,冒出滚滚黑烟。张九宸纵身跃起,墨影刀凝聚全身力道劈下,刀身没柄而入 —— 僵尸的躯体突然膨胀,又在瞬间干瘪下去,龙袍下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飞灰,只剩下一副漆黑的骨架。
“快撤!” 张九宸拔出墨影刀,光链随着僵尸的瓦解开始崩裂。众人刚跑出耳室,身后就传来轰然巨响,整个帝王陵开始坍塌。砖石坠落间,陈婉清回头望见穆青霜的棺椁从地下升起,恰好卡在即将闭合的裂缝中,仿佛在为他们撑起最后的生路。
当众人跌跌撞撞冲出古墓时,正午的阳光正炽烈地洒在山林间。铁手瘫坐在草地上,看着手中的裂山斧傻笑;老九摘下腰间的游龙枪,枪头还沾着僵尸的黑血;哑巴老八把玩着双影刺,忽然发现剑柄的兽骨上多了一道浅痕,像是某种印记。
陈婉清抚摸着胸前的金丝软甲,甲片已恢复如常,却在心口位置留下了一枚龙形烙印。张九宸走到她身边,墨影刀上的黑雾渐渐散去:“穆青霜的舆图上,还标注着长沙城外有座南宋古墓,据说藏着能解尸毒的还魂草。而且图册里提到,那座古墓的布局与穆青霜的墓穴有几分相似,或许藏着更多关于摸金校尉的秘密。”
陈婉清抬头看向长沙的方向,凝霜剑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那我们就去会会这座古墓。祖父的图册里也提过类似的南宋墓穴,说里面不仅有奇珍异宝,还有不少失传的堪舆秘术注解。”
铁手猛地站起身,裂山斧在地上划出火星:“那还等什么?咱们这就动身!正好让这些新家伙什开开荤!” 他掂量着手中的裂山斧,斧刃上的血痕在阳光下泛着暗红。
山林间的风带着泥土的清香,七件兵器并排躺在草地上,在阳光下泛着和谐的光泽。陈婉清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忽然明白穆青霜为何选择此处作为安息之地 —— 真正的龙脉不在地下,而在那些敢于踏遍山河的人心中。
当他们收拾行装准备启程时,哑巴老八突然指着古墓坍塌的方向比划。众人回头望去,一缕青烟正从废墟中升起,在阳光下化为一只银色的飞鸟,盘旋三圈后朝着南方飞去。
“是穆青霜的英灵。” 陈婉清轻声说道,握紧了手中的凝霜剑。
张九宸望着飞鸟消失的方向,墨影刀的刀柄传来温热的触感:“她在为我们指引方向,看来那座南宋古墓,确实藏着不一般的东西。”
队伍沿着山路缓缓下行,七件兵器的碰撞声在山谷间回荡,像是在续写一段跨越千年的传奇。而在他们身后,那座埋葬着秘密的古墓,正渐渐被茂密的草木覆盖,等待着下一次被命运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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