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1990,赘婿受辱

江南的秋意,总带着点化不开的湿冷。

1990年,苏杭市,林家公馆。

雕花门楼外的梧桐叶被风卷着打旋,沾了满地泥泞,像极了此刻林默的心情。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袖口磨破了边,下摆勉强塞进那条不合身的灰布裤子里——这是他今天能找到的、最体面的衣服了。

可在满堂宾客的欢声笑语里,他这点“体面”,比地上的梧桐叶还要卑微。

“林默!发什么呆?赶紧把这盘醉蟹端上去!”

尖刻的女声像淬了冰,扎得林默一个激灵。他猛地回神,端起手边那盘红亮诱人的醉蟹,低着头快步穿过人群。眼角的余光里,是宾客们或鄙夷或戏谑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

说话的是他的岳母,王秀莲。此刻她穿着一身簇新的紫红色缎面旗袍,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正叉着腰站在客厅中央,三角眼扫过林默时,满是毫不掩饰的嫌恶。今天是她五十岁寿宴,林家请了不少苏杭商界的头脸人物,而他这个上门女婿,是唯一不能上桌的“自家人”。

“妈,您慢点,别累着。”旁边一个穿着时髦连衣裙的年轻女人柔声劝道,正是林默的妻子,苏清雪。

她无疑是全场最亮眼的存在。肤若凝脂,眉如远黛,一双杏眼清澈得像西湖的水,只是此刻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更没有看向林默哪怕一眼。她轻轻挽着王秀莲的胳膊,语气里的关切,与对林默的冷漠形成了刺目的对比。

三年前,林默家道中落,走投无路之下入赘林家。那时的苏清雪,虽不热情,却也未曾如此冷漠。是日复一日的轻视,是母亲和弟弟的挑唆,让她眼里的那点微光,彻底熄灭了。

林默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又酸又涩。他深吸一口气,将那点不该有的情绪压下去,端着醉蟹往主桌走。

“哟,这不是林家的‘贤婿’吗?怎么,今天又负责端盘子啊?”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林默抬头,看到小舅子林浩正搂着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吊儿郎当地站在面前。林浩穿着花衬衫,头发抹得锃亮,嘴角挂着戏谑的笑,眼神里满是对林默的鄙夷。

“让开。”林默的声音很轻,带着长期压抑的沙哑。

“嘿?你他妈敢这么跟我说话?”林浩眼睛一瞪,伸手就去推林默的肩膀,“一个吃软饭的废物,给你脸了是吧?”

林默踉跄了一下,手里的醉蟹晃了晃,几滴卤汁溅到了林浩的花衬衫上。

“卧槽!你找死!”林浩瞬间炸了,扬手就要打过来。

“小浩!”苏清雪皱了皱眉,出声制止,“别在客人面前丢人现眼。”

林浩悻悻地收回手,却对着林默啐了一口:“算你运气好!等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周围响起一阵低低的哄笑,宾客们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打在林默身上,让他浑身不自在。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那点微薄的疼痛,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屈辱。

前世,他就是这样,在林家忍了十年。

十年里,他做牛做马,被王秀莲指着鼻子骂“窝囊废”,被林浩当佣人使唤,被苏清雪当成透明人。他以为只要真心待人,总能换来一丝温情,可最后呢?

他记得,在他被赵家陷害,关进小黑屋的时候,林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句话。王秀莲甚至对外宣称,早就和他断绝了关系。他记得,林浩为了讨好赵天阳,亲手将他推下了冰冷的护城河。他记得,苏清雪站在岸边,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呼救,没有挽留。

还有恩师陈正山,那位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的国术大师,因为替他出头,被赵家勾结的外敌打成重伤,含恨而终,一身绝学就此失传。而他自己,那个在暗世界里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龙王”,那个能一拳轰碎巨石、一脚踢断钢柱的国术宗师,最终却像条狗一样,死在了最亲近的人手里。

临死前的那股冰冷和绝望,此刻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林默!还愣着干什么?客人都等着呢!”王秀莲的催促声再次响起,带着不耐烦的尖锐。

林默猛地一颤,混沌的脑子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嗡嗡作响。

等等……

1990年?王秀莲的五十岁寿宴?林浩这件花衬衫……

这不是他入赘林家的第三年吗?

他不是应该死在五年后的那个冬天吗?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没有枪伤,没有刀疤。他抬起手,那是一双虽然粗糙、但完好无损的手,而不是那只在暗世界里沾满鲜血、最终却无力回天的手。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狂喜和激动!

他……重生了?

他真的重生了!回到了三十年前,回到了所有悲剧尚未发生的时候!

恩师还在!那些阴谋诡计还没开始!华夏的科技还没被西方死死卡住脖子!而他,林默,还活着!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和杀意,从他的心底猛地窜起,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那是积压了十年的屈辱,是临死前的滔天恨意,是对那些背叛者、践踏者的无情诅咒!

王秀莲的刻薄,林浩的跋扈,苏清雪的冷漠,赵家的阴险,还有那些曾经欺辱过他、算计过他的人……这一世,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看什么看?哑巴了?”王秀莲见林默半天没动,径直走了过来,三角眼一吊,伸手就去推他,“赶紧把菜端上去,别在这儿碍眼!”

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林默胳膊的瞬间,林默动了。

他没有躲,只是缓缓地抬起头。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如果说刚才的林默,眼神里满是麻木和怯懦,像一潭死水,那么此刻,他的眼睛里,仿佛燃起了两团熊熊烈火!那火焰里,有冰冷的杀意,有睥睨的傲气,有洞悉一切的沧桑,还有一种……让人心悸的威严!

那是属于“龙王”的眼神,是属于国术宗师的眼神,是经历过尸山血海、生死搏杀后,沉淀下来的绝对力量!

王秀莲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被林默这突如其来的眼神看得心里一寒,竟莫名地生出一丝畏惧,到了嘴边的骂话也咽了回去。

周围的宾客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喧闹声渐渐小了下去,纷纷看向这边。

林浩更是皱起了眉头,不满地嚷嚷:“林默,你他妈看什么看?”

林默没有理会林浩,他的目光落在王秀莲那张错愕的脸上,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的名字,叫林默。”

不是“喂”,不是“那个谁”,是林默。

王秀莲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上立刻又堆满了刻薄:“你个废物还敢跟我摆谱?我告诉你林默,要不是看在清雪的面子上,你连林家的门都进不来!”

“哦?”林默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是吗?”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那些曾经嘲笑过他、鄙夷过他的面孔,此刻在他眼里,都成了跳梁小丑。他看到苏清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看到林浩脸上的嚣张,看到王秀莲的气急败坏。

“这盘醉蟹,”林默端着手里的盘子,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是用汾酒腌的吧?”

王秀莲一愣:“关你什么事?”

“赵老板对汾酒过敏,”林默的目光落在主桌一位红脸膛的中年男人身上,淡淡说道,“尤其是这种十年陈的汾酒,沾一点就会起疹子,严重的话,可能会休克。”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赵老板是苏杭做建材生意的大老板,也是王秀莲极力巴结的对象,今天特意被安排在主桌。

王秀莲脸色一变:“你胡说八道什么?赵老板怎么可能对汾酒过敏?”她根本没听说过这回事,只当林默是想故意捣乱。

赵老板也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年轻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林默没有争辩,只是看着赵老板,平静地说:“赵老板上个月在上海出差,是不是在一次宴会上突然晕倒?医生查不出原因,只说是过敏反应。”

赵老板浑身一震,脸上的不悦瞬间变成了震惊!

那件事他确实没告诉过外人,因为当时查不出原因,传出去怕影响生意,只有他和秘书知道!这个林家的上门女婿,怎么会知道?

“你……你怎么知道?”赵老板失声问道。

这下,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林默说的是真的!

王秀莲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端着酒杯的手都开始发抖。如果赵老板真因为吃了这盘醉蟹出了事,那她今天这寿宴,可就彻底砸了!

林浩也傻眼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苏清雪看着林默的背影,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这个窝囊了三年的男人,怎么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

林默将醉蟹轻轻放在旁边的空桌上,动作从容不迫。他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王秀莲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千钧之力:

“岳母,寿宴上,还是小心点好。”

“还有你,”他看向一脸呆滞的林浩,眼神骤然变冷,“下次再对我动手动脚,就不是推搡这么简单了。”

“我的忍耐,有限度。”

话音落下,他没有再看任何人,挺直了脊梁,一步步朝着门外走去。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照进来,在他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那影子挺拔、孤傲,带着一种浴火重生的决绝和威严。

客厅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王秀莲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林浩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拳头攥得死紧,却不敢追上去。

苏清雪望着林默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秀眉微蹙,心里第一次对这个名义上的丈夫,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门外,秋风卷起落叶,带着江南特有的湿冷。

林默站在梧桐树下,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泥土气息的空气。

熟悉的世界,崭新的开始。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感受着这具年轻的身体里蕴含的力量。虽然因为这三年的压抑和磋磨,功力十不存一,但那国术的底子还在,那战斗的本能还在,更重要的是——他拥有未来三十年的记忆!

股市的暴涨暴跌,地产的黄金时代,科技的腾飞节点,国际的风云变幻……还有那些隐藏在历史角落里的机遇和危机!

这一世,他不仅要复仇,要让那些欺辱过他的人付出代价,更要重振恩师门楣,让华夏国术发扬光大!他要抓住每一个机遇,建立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为华夏的崛起,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龙王已死,”林默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从今天起,我林默,只为自己而活,为华夏而战!”

他的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穿透云霄的力量,在这1990年的苏杭秋日里,宣告着一个传奇的重生。

远处,似乎传来了股市交易所的喧嚣,似乎看到了国术馆的牌匾重新挂上,似乎听到了东方巨龙腾飞的咆哮。

林默微微一笑,转身朝着远处走去。

他的步伐不快,却异常坚定。

属于他的时代,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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