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楼为了让兄弟能轻易的找到自己,刻意在回驿馆的时候留下了一些痕迹,可是一直到睡到中午时分,也没有人来刺杀他,布置的机关也没有被触发过的样子。
这让十六楼很郁闷,心说自己留下的痕迹一般人不会发现,但是楼中的兄弟一定会发现的,为什么没有人找上门来呢?难道那个傻柱子不是自己的兄弟?不可能啊,****还有那刺杀的手法,都是楼中出品啊,为什么没有人来呢?
十六楼在这边发呆,铁匠铺里也有人在发呆。
就是被缉捕多日而不见踪迹的傻柱子,傻柱子一手抓着一把****,一手抓着个不大的包袱,靠着墙角坐在地上,眼中布满了血丝,愤怒退却后剩下的却是疑惑。
傻柱子不傻,几年前掉到河里又被师父救了上来之后就不傻了,昏迷几天之后,凭着天生的警惕性和一种求生的本能,他一直在仿照本尊的生活痕迹继续着自己的生活。
本尊的记忆很是混乱模糊,只记得自己是被王铁匠捡回去的,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这让现在的傻柱子很难搞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处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装傻装了大半年才终于搞清楚自己在的居然是个从来没听说过的地方,不知道的朝代,前途更是一片未知。
因为每天都要在铁匠铺里打铁照应生意,傻柱子自己的时间并不多,所以恢复训练花去了他几年的时间,又趁着王铁匠带女儿去姥姥家探亲的几天时间,打了几把****,傻柱子才算安心了一些。
几个月前,铁匠铺里来了个年轻人,想要自己师徒二人到京城给八王效力,当时师父因为不想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便拒绝了,那年轻人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留了个腰牌说要是哪天想通了,或者遇到难处可以到京城去找他,然后就走了。
再后来就是那个城守来了铁匠铺,看上了师父的女儿,强纳不成,竟然趁着自己出城打猎的时候杀了师父和师父的女儿,还把罪名推到了自己的头上。
傻柱子怎么能不恨,这几年王铁匠对本尊的感情全都让他接受了,原本说好要娶了师父的女儿然后好好过日子的,结果家没有了,未来的幸福也没有了。
杀了城守之后,傻柱子本想凭着那个腰牌去找当初的那个年轻人,但是他却发现自己出不了城了,无奈之下只能做困兽之斗,东躲西藏的到了今天。每天杀三人,为的就是让知府知难而退,在知道抓不到自己的时候开了城门让自己出去,如果这个知府铁了心的要抓自己,那么他也不在意多杀一些人,反正那些人都是该杀的。
包袱里装的是一些小孩子穿的衣服,用料做工都是十分讲究的,一看就是富贵人家才用的起的,只是已经十分的破烂。那是在落水被救之后没几天,师父拿来给他的,说是捡他的时候他穿戴着的,本想本尊的家人寻到这里以这些东西为证物让本尊和家人相认的,可是等了好多年也没有人来找傻柱子,师父就说让他娶了自己的女儿安心的在这里过活吧,反正他的手艺足够养活自己了。
现在师父和师父的女儿都死了,傻柱子剩下的就只有这个包袱和几把自己打造的****了。
昨天夜里,傻柱子有去杀人了,杀完最后一个人的时候竟然让人跟上了。
傻柱子真的没想到,在这个时空,居然还有人能找的到自己留下的痕迹,并一路追踪而来。
看来这个世界也有高手。
甩掉那追踪的人之后,傻柱子本想顺着痕迹找回去,可是连日来体力上的消耗,和精神上高度的紧张已经不够支持他那么做了,无奈之下,傻柱子决定先回铁匠铺然后再做打算。
仔细小心的布置了一些警报机关,傻柱子疲惫致极,就在原来的矿库的角落里坐下了,将矿石拨到自己的身上掩饰身型,混混沉沉的睡了过去。
下午时分睡醒了之后,傻柱子精神恢复了一些,才有精力去仔细回忆昨夜追踪自己的人。
有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那人死命的追着自己,却没有杀意,自己几次因为疲惫而露出了破绽,那人却没有用暗器击伤自己,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要捉活的?可是也不至于连暗器都不出吧,难道他还想毫发无伤的捉到自己?
不去想了,先去寻些吃的东西吧,已经三天没有进食了,再不吃点东西,今天晚上怕是过不去了。
傻柱子和十六楼就这么你追我赶的在玉错城里斗了大半个月,终于在傻柱子饥饿疲惫的时候失了手,被十六楼生擒。二人相认之时,傻柱子真的傻了。
没想到追了自己大半个月的人居然是老战友,迷迷糊糊间只来得及说上一句:“我是四楼。”就昏睡了过去。
四楼知道,有十六楼在,自己是安全无虞的,高度紧张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已经是身在驿馆之中,十六楼就坐在房中守着自己。
曾经的一切突然清晰的浮现在眼前,泪水却模糊了一切。
原来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在的,自己的战友,自己的兄弟都在。
四楼做下的案子当时就因十六楼的双重身份解决了,原来的案子没有经过任何调查审理,直接就坐实算到了城守头上,而四楼也有了新的身份,黑衣卫。有了这个身份他杀了那些人也就无罪了。
等四楼彻底恢复好了,二人踏上了边关之旅。
在路上,十六楼仔细讲述了九楼和十三楼的事,四楼听的啧啧称奇,并不为九楼成了男妃而有什么厌弃,毕竟这只是他们“任务”中的一环,换成是他他也会按照太虚的要求去做。
自此,五重楼只缺一人就要汇聚齐了,希望那天不会太远。
就在二人快要赶到边关之时,战场上已经有了一些变化。
官无秋果然像九楼说的那样去夜半袭营,却没有找到九楼的大军,只能无功而返,等他回到自己的军中却发现自己大营的左营却被啃掉了一块,敌人来的人不多杀的人也不多,却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自己去袭营不见敌人踪迹,自己的营地居然被人给偷了。
不停的派出斥候,去查敌人驻扎的地方,回报之后再带人去,却已经是人去营空。为完全冷却的灶火足够说明敌人刚走不久,可是顺着痕迹找下去却是四面八方。
官无秋坐在自己的帐中冷笑着,不时的伸出舌头舔着自己的嘴唇,苍白的脸上布满了寒意。吴国王爷,我定要把你生擒活拿,让你在我手里慢慢的享受几日才能解我心头之怒。
官无秋的确是怒了,不过暴怒之下却仍然能冷静的调兵谴将,将大部队分成几个部分,朝着几个方向进发。他不怕被人一一分吃,他带出的兵就算面临着十几倍的敌人也能达到两倍于自己的敌人,就算自己的兵全都折损在这里,也能让吴国的部队消耗干净,自己还有后援,可吴国......呵呵,等两边的士兵都消耗干净,自己的后援部队一来直接就变成主力,而吴国却没有可守关之军了。
又是几日,自己分出去的部队其中的一只遭遇到了敌人,三万大军啃噬掉吴国五万余人。官无秋一点都不心疼,三万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命令下达,让其余部分继续搜寻吴国部队。
又是几日过去,另一部三万人被敌人以弓弩围剿,全军覆没,事后斥候回报,吴军伤亡不过一万。
官无秋如蛇一般的眼睛眯了起来,失去三万人他不心疼,但是他不能接受自己失败。
两次交锋,竟然又一次打了个平手。
官无秋冷笑着说了几句,有意思之后,命令全军撤回,所有斥候都派了出去,只为探察敌情,如有发现立即分人回报,另外的人要缀在其后绝不可再次失了敌人的踪迹。
官无秋看着制作精良的地图,自言自语道:“几十万大军万游击?还真有想法,呵呵,可是我不想和你玩了。我对你的大军没有兴趣,我要抓的人是你,嘿嘿,真想看看你在我手里被撕个粉碎,不知道那时候你会是什么表情,嘿嘿。”
官无秋的表现让他的近卫出了一身的冷汗,死囚已经“消耗”没了,新的死囚还没运到,如果战局再这么拖下去,官无秋一旦又起了那嗜血的爱好,那么最先被消耗的人就是他身边的人。
夜半,女暗卫再次潜进了官无秋的营帐,见礼之后道:“吴国公主即到了,大约还有两个时辰。”
官无秋闭着眼睛坐在交椅中一动不动,听完报告之后也没有半点反应,让人看上去好似是睡着了一样。
可是那个女暗卫知道,自己的这个主子绝对没有睡着,他散发出的冰冷一直都是盘桓在周围。自己跟了他三年,从来就没有见到他睡觉,连这营帐当中也不见有床铺,他似乎是一个根本不用睡觉的人。
官无秋不说话,女暗卫也不敢再开口,只是跪在地上静静的等待着,大概半盏茶的功夫,官无秋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女暗卫,冷冷的道:“告诉他们,吴国公主不要送到国都了,直接押到军中来。”
女暗卫领命起身,刚要退走,官无秋又开口了,声音更加的冰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都收起来,若不是现在是用人之际,你已经死了。”
女暗卫差点再次跪倒,混身如筛糠一般,挣扎了好一会才恢复了冷静,声音有些微弱的答道:“是。”
官无秋不再理会女暗卫,又闭上了眼睛。
女暗卫喜欢他,他是知道的,每当她见到自己的时候,心跳都会加快。
心跳加快官无秋听不出来,但是他却能从女暗卫的行为中感觉的到,心跳快了,或多或少一定会影响到人的行动,更会影响一个人的情绪。
行动和情绪都受到了感情的影响,那么这样的人他也不会再要了。
尽管那个女暗卫很出色,以后也只能放的远远的,或者干脆让她去执行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死在外面干干净净。
官无秋自从三年前那场变故之后,就再也没有睡过。
只要一进入梦想,就如同进入了无间地狱一般,四周都是火,都是血,自己被烧的面目全非,身上的血肉不停的融化成血水流淌到地上形成了一个血池,但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不住的哀号,看着自己的血肉融化又重新成长出来,然后再融化烧尽,再生长出来......
地狱里的火是冷的,像刀子一样,将他割成了一条条血丝,他想逃可是双脚却被钉死在地面上,半分都挪动不得,还有无数的鬼魂执着鞭子不停的抽打着他,他能看见自己的内脏被鞭子卷离自己的腹腔,然后重新生长出来......
官无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梦境,每次都是想死也死不成的。
日子长了,他便不敢再睡,累极了也只是小憩片刻,实在熬不住的时候,就会把身心交给内心深处住着的那只恶魔,让他去虐杀别人,自己好得到片刻的放松。
杀人过后,疲惫也一扫而空,他又能精神熠熠神采飞扬的面对一切。
可是内心却是在哭喊着,他不想再这么下去,他不想再杀人了,再也不愿意见到血肉分飞的场面,也不想听到别人的哭嚎,可是他控制不住,一但情绪受到了刺激,杀人的欲望就会重新燃起。
官无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他却明白,如果自己不死的话,那么就会死更多的人。他觉得自己的生命中少了什么,可是少的到底是什么却想不起来。
那种感觉太遥远了,遥远的不想是这辈子的事。
生命中的缺失到底是什么呢?实在抓不住那种虚无的感觉,官无秋只能用别人的血肉来填补自己内心的坑洞。
终于见到了一个可以和自己针锋相对的人,官无秋想要捉住那人,他想知道虐杀一个可以和自己相当的对手,是否可以完全的释放自己内心的恐怖,也许......应该给对手一个机会,一个让他杀了自己的机会。
如果他能抓住那个机会,自己将会笑着赴向那无间地狱。
也许死了之后去的地狱,和梦里的不一样。
也许真正的地狱会是温暖的。
所幸,那个对手也是个王,勉强可以和自己匹敌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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