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楼刚刚醒过来的时候,十六楼也只是跟他说了个大概,毕竟很多事情他也不是知道的特别清楚,不过八楼已经不是太在意了,他现在只知道是自己伤了这个兄弟。
虽然四个兄弟重逢是件很喜悦的事,可是九楼现在这个样子其他三人也不好庆祝,在玉错城又停留了一天又匆匆的赶往京城。八楼基本上可以正常的睡觉醒来,只是在晃晃悠悠的车中他依旧睡的不塌实,每每梦中总是能听到九楼的惨叫,然后惊醒,醒来之后看见九楼就混睡在自己身边心里又是一阵无法抑制的疼,再看看守在一边的四楼和十六楼才略感心安。曾经梦境中的大火还有自己被炸的血肉横飞的场面都已经不见了,可是现在的梦境却让他觉得更加的可怕。惊醒之后,看着九楼现在模样,八楼无论怎样都想象不出这一年九楼是怎么过的。
曾经的九楼是一个阳光到让他讨厌的人,顽皮活泼甚至有点没心没肺,他到底是经过怎样的挣扎才能委身给一个男人。九楼也有自己的骄傲,这一点作为搭档的八楼是最清楚不过,他更清楚九楼是绝不会接受男人的,以前的九楼可是一个见到美女就灿烂的人。
换做自己,能不能做到九楼这样?八楼在路上无数次的问过自己,答案是否定的。八楼是一个冷酷的人,可是作为一个卧底他却是比九楼更出色的,正因为他的冷酷所以他可以完美的表现出任何情绪和情感,而九楼......总是把自己的感情带入角色当中。
这一次九楼是不是也把感情带入了进去呢?八楼不自控的想了下去,如果九楼真的把情感带了进去,那十三楼又该怎么办?十三楼应该是一直喜欢着九楼的吧?如果不是这样,自己也未必会那么......讨厌九楼。
八楼知道商天晨让十六楼给九楼带了一封信,信已经让十六楼从齐连锋那里要了回来,此刻就在十六楼的怀里,八楼很想把信要来看看里面的内容,可是几次想开口又咽了回去。
商天晨对九楼的感情从十六楼的口中多少也听出来了一些,八楼知道那信中必然写的都是一些情话,可是他还是想知道商天晨对八楼的情感到底深到了什么程度,更想从信中得到一些有关九楼的信息。
八楼想知道,九楼是否真的已经动情。九楼为吴国做了那么多,虽然是为了任务,但是这里是不是也搀杂了九楼对商天晨的个人情感呢?
八楼知道这些和自己没有关系,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九楼对他来说是一个恨不得离的远远的,又恨不得一直拴在身边的人。
挣扎到最后,八楼还是没有去要那封信,尽管他知道十六楼和四楼都已经看过了。十六楼看那信只是因为好奇,而四楼却是出于对任务的负责,作为还在“任务中”的五人来说,他们之间是不会有任何秘密的,只有互相了解的够透彻,才可以更好的搭档配合。
可是等四楼看过之后,却是红着脸呸了一句:“小媳妇给老公写信也就这样了,真他M的肉麻。我呸!”
八楼问过十六楼关于商天晨和九楼的关系,但是得到的最多的却是关于商天晨个人的情报,八楼纳闷了,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王爷,好歹自己也做了三年的“官无秋”,皇室间的争斗从他“醒来”的那一刻就没断过,他并不相信身为皇子会那么单纯,还会那么就轻易的爱上一个男人。
还没有见面,八楼对商天晨就已经抱了很大的怀疑,因为九楼的关系,又对商天晨生出了很大的不喜。八楼暗中咬着牙心道:如果只是一种合作关系倒也罢了,如果让我知道你是以感情为筹码利用九楼的话,我不介意以官无秋的身份去“替”你完成这个“使命”。
九楼的身体在回京的途中略有好转,一个多月的路程中醒过两次。
第一次醒来的时候九楼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马车当中,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发现官无秋也在马车当中,他正一手把自己抱在怀里,一手拿着个碗在喝着什么。
发现官无秋把脸转向了自己,九楼迅速的又把眼睛闭上,尽管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口都被处理过了,他也不认为官无秋会那么轻易的就放过自己,尽管自己不怕死不怕疼,可是能借着昏迷少受点苦还是最好不过的。可是当九楼刚把眼睛闭上,就感觉到嘴唇一阵湿软,紧接着唇齿就被舌头顶开,还来不及惊呼出声,苦苦的药汁就灌进了嘴里。
官无秋用嘴给自己灌药?九楼真的惊了,差点没惊出尿来。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额头,九楼很想一把把他推开,可是手上却一点力气也没有,稍微动一下都疼的彻骨。
八楼喂完一口,抬起头正待去喝第二口的时候,就看见九楼见鬼一样的看着自己,眼里有震惊还有......厌恶?
他能接受和一个男人亲密却对自己厌恶?是了,他还不知道自己是八楼。八楼先是皱眉随即笑了。
八楼这一笑和真是把九楼笑的更害怕了,忍着疼挣扎了两下却没有一点作用,只好道:“别碰我,你不是最恶男男之风的嘛。”
听着九楼嘶哑的声音,八楼心里又是一阵难过,放下药碗双手把九楼环在怀里,眼睛看想别处尽量使用平静的声音道:“我是八楼......九楼,我是八楼。”
九楼被八楼圈在怀里的时候,本还想挣扎,可是一听到八楼的话彻底傻住了,官无秋居然是八楼!官无秋居然是八楼!怎么可能?!虽然以前八楼是个冷酷阴鸷的人,可是他绝对不会是一个玩弄别人性命取乐的人。安和的遭遇和自己的亲身经历都是那官无秋一手造成的,可是这个官无秋居然是他是八楼?这怎么可能!九楼很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如果官无秋只是杀了那些去刺探军营的人,或者严刑逼问,九楼都可以理解,毕竟身份不明的情况下各为其主,手段怎么残酷都是天经地义的,可是官无秋的确是在杀人取乐啊!没有任何目的的虐杀啊!
缓慢的摇了摇头,九楼抗拒着八楼的怀抱,发现挣脱不开之后只好道:“你不是八楼,八楼......不是你这样的人。”
八楼苦笑,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九楼居然比自己还明白吗?可是他现在不能解释,也无法解释,只能端起药碗凑到九楼的身边劝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八楼,先把药喝了。”
九楼扭开头,避开凑到嘴边的药碗,仍是一脸戒备的看着八楼,明知道在这个世界能说出“楼”字身份的人肯定不会是冒充的,可是他仍然不愿意相信官无秋就是八楼。
八楼见九楼不肯喝药,又要挣扎,只好再次放下药碗道:“四楼和十六楼都在,你那个保姆红掌也在,如果你还不信就我就把他们叫进来。”
听了这话,九楼才算有那么一点相信八楼。只是为什么他们都在外面呢?
给九楼灌药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昏迷中的九楼根本喝不下任何药,用碗或者用勺子灌的话基本上全都捐献给衣服了,八楼醒来的七天都是十六楼和红掌用竹管一点点的喂下去的,药还没喂到一半就已经彻底凉了,众人只好再重新熬过。八楼醒来之后,见到他们给九楼如此喂药,又生气又好笑的直摇头,最好无奈之后接下了给九楼喂药的任务,可是他给九楼喂药的时候不希望被人看到二人之间太过亲密的样子,所以他就会把人都赶到马车之外。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十六楼等三人都不在马车里的原因。
等十六楼等人进了马车之中,九楼先看的是红掌,确定她是本人而不是别人冒充的时候,九楼才稍稍放下心防。十六楼和四楼见九楼竟然先认红掌再认自己,都有些难以接受,可是想这一年多来与九楼一起同甘共苦的人除了十三楼之外,只有红掌了,倒也就放开了。
只是几人又依照以往的管理,互相打了一些手势,才算彻底去除了九楼的怀疑,只是他依然不愿意待在八楼的怀里,对上八楼有些期待的眼神,九楼淡淡道:“放开我,我自己能动。”
八楼知道九楼心里必然有些挣扎矛盾,只好放开一只手拿起药碗看着九楼,什么话都没说。
九楼看了一眼药碗,犹豫了一会把眼光投想了红掌,红掌会意,立刻上前接过了药碗顺势把九楼扶到了自己的怀中,九楼这才把剩下的药喝了下去。
八楼有些尴尬,又有些生气,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也曾经用嘴给九楼喂过水,那时候自己那么讨厌他都做了,他都美美的接受了,现在反而嫌弃了自己?可是一想到自己之前做的,八楼又恨上了自己,为什么自己偏偏陷进了两个记忆的纠缠,让两种情感困扰到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幻。虽然自己还是自己,可是自己也不是自己了,现在的这个自己恐怕是最亲密的人无法接受的。
最亲密的人?八楼又是苦笑,自从成了军人之后,就再也没有亲密的人了,等到有了九楼这个搭档之后......能称为亲密的人勉强也只有他了。
八楼又哪里想的到,他一直是九楼心里最亲密的那个。
九楼比八楼自己更不能接受他现在的变化。
身体受到巨大的创伤之后,情感也是脆弱的,九楼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瞬间崩塌了。
强忍着泪水在红掌的帮助下,喝完了药,九楼看着十六楼和四楼,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问道:“怎么回事?和我说说吧,我们现在这是去哪?回京城?还是去......合国?”
十六楼算是这写人中最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了,确认九楼精神还好之后才讲起了这次事情的过程,九楼听了之后避开了八楼的眼神,看着摇晃着的车棚顶笑道:“总算是到齐了,真好......”
说了一句真好之后,却没什么话可说了,如果八楼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么重逢必然是欣喜而兴奋的,可是偏偏这中间出了不可避免的差错。
一时马车里安静了,好半天之后还是九楼先出声问道:“信呢?商天晨给我的信呢......”
十六楼闻言,赶紧把信掏出来拿给九楼,九楼费劲的抬了下手接过信,已经是疼的全身大汗淋漓,再无半点力气动一下手或者脚,只好有些为难的对红掌道:“你帮我拿出来,放到我面前吧。”
红掌将九楼靠在厚厚的蒲团上,拿过信打开一张一张的放到九楼的面前,九楼只看了几页双眼就被模糊了。商天晨还是那么罗嗦,一句我想你就要反复罗嗦着没完没了的用各种语句表达,其中虽然还搀杂了一些绯色的语句,可是这一点也不妨碍字里行间流露出的丝丝眷恋和浓浓的思念。
这是九楼无法再抗拒的情感,在被八楼伤了之后心也更加的敏感,比起之前的思念,九楼又多了几分心酸和歉意,商天晨啊商天晨,我早该告诉你,我心里有你。
等着我,等我回京城亲口告诉你。
八楼看着九楼为一封信掉泪,心中更不是滋味。尽管那时候他还是官无秋,可是种种手段却清晰无比的记得,九楼在自己的手里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他叫过喊过挣扎过,可是他却没有流泪。
那时候的九楼是那么的坚强,可是他却为了一封信在流泪。
八楼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心里的疼更胜从前,官无秋的情感再次袭了上来,八楼只能拼命的压制着。
十六楼最先发现了八楼的不对劲,本来就不太好的脸色边的更阴沉凝重,双手也捏成了拳,浑身僵硬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本来以为他是因为九楼和商天晨的关系而愤怒,很快十六楼就发现了不对,八楼在出冷汗,额头上鼻尖上全都是点点水光,紧接着四楼也发现了不对,二人抢步上前扶住已经开始摇晃的八楼问道:“八楼你怎么了?”
终于把涌上来的血气压下,八楼出了一口气刚想开口却看到了九楼关切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强笑道:“我没事,刚才有点岔气了。”
连红掌都听的出来八楼再说谎,更何况是多年共同浴血的战友,可是八楼这么说,十六楼和四楼也只好不再多问。八楼不想说的事没有人能问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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