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兮娘

山野小道,艳阳高照。

楚天灵和山贼三人行走在山道上。

“大侠……要不咱们先歇会儿吧……”大胡子挤出一丝笑脸,汗流满面。

“怎么,累啦?小爷我都还没喊累,你偏倒喊累了,就你这样也好意思做山贼?”楚天灵厉声呵斥,另外两名山贼也不敢插嘴。

“大侠说的是,说的是……”大胡子竟是满脸委屈,“可是,大侠……小的实在是背不动了……”

仔细看去,大胡子居然正背着楚天灵艰难地在山路上走,已是大汗淋漓。

“好啦好啦,既然你累了,那便换他来!”楚天灵朝另一个山贼一指,那山贼霎时面露苦相,不过大胡子倒是欢天喜地地放下了楚天灵。

双腿一跃,楚天灵猴子般地窜到了山贼背后:“不就是想去你们山寨瞧瞧吗,至于如此勉强吗?”

方才楚天灵把众山贼一顿教训之后,本不想难为这三人,毕竟做个小山贼也不容易。但谁知楚天灵肚子却是不争气,想来楚天灵也有些时候没用餐了。楚天灵也带了干粮,但这滑头怎会屈尊于几块干粮之下,转念一想,便打起眼前山贼的主意来。

这三人其实是一家兄弟,大哥便是那大胡子,名唤章晃,二弟章全,三弟章兴,倒果真是蛇鼠一窝。

沿着山道,往山沟里行了七八里,又翻过一座山包,总算到了山贼们住的山岗下。

虽说是山贼,不过这住的地方却是颇为雅致。岗前有条小径,翠竹环绕,青草依依,一路延伸向山岗。

“哟!想不到,尔等几个糙汉子还有如此清幽的住所。”楚天灵也是吃了一惊,没料到这几个愣头愣脑的山贼还有这雅兴。

山贼们也没答话,只是随意打了个哈哈。

穿过小径,前方豁然开朗,青翠掩映,一间茅草别院坐落其中,微风徐徐,粼粼竹影,好一个静谧的所在。

这院子虽然清幽别致,却和楚天灵的想象差之甚远,自是入不得他的眼。

“你们……就住这里?你们的山寨呢?”楚天灵见只是一间茅草院子,大惑不解。

在楚天灵的想象之中,山贼都应该是占山为王的土匪强盗,小弟前呼后拥,山寨彩旗招展。可眼前这地方和山贼山寨差了十万八千里,倒更像个寻常农家小院。

“大侠见笑了,这确是我等的住所。”章晃见楚天灵满脸不解,也很是无奈。

楚天灵曾经还想着带了九百鬼魇去占山为王,作个潇洒的山大王,可看了眼前的“山贼寨子”之后,却是心中一阵空虚……

失望归失望,肚子还是要填饱的,楚天灵还是无奈地跟着这群可怜巴巴的山贼进了院中。

走进院子,环顾四周,楚天灵发现这院子共有三间屋子,都是以竹子建造,很是朴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里竟是个贼窝。

院子中间的一件屋子算是前厅,楚天灵便和三人先进了这屋子。刚进竹屋,一股香气恰似幽兰,冲入了楚天灵的口鼻。

咦?这三个大男人的窝里怎会有如此异香,倒像是女人的味道。楚天灵一时想不通。

“呀!是哥哥们回来啦!”说话间,突然从角落蹦出一个年轻女子,约摸和楚天灵一般年纪,一身青色素裙却是清纯可人。

还真有女人,这伙山贼到底是什么来头,又是破屋又是女人的。

“咦?这位是……”女子眼光落在了楚天灵身上,面露疑惑。

“额……这位是楚大侠,刚在山下结识的。”章晃赶忙解释,之后忙向身后的章全使了个眼色。

章全立即明了,扯了扯楚天灵的衣角,又送了个眼神,意思是“跟我来”。

这章全搞什么鬼,楚天灵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跟着章全出了竹屋。

“大侠光临寒舍,是我等的福气。”章全先给楚天灵拍了个马屁,“只是我等弟兄三人有一事相求,大人定要答应!”说着,章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楚天灵也是吓了一跳,没料到居然还有这么一出,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也不知道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居然让大男人轻易下跪。

章全接着便一五一十地给楚天灵交代了。

原来这少女名叫兮娘,与章晃三人是兄妹,这家人本来是住在中州太延城,家中有父母,在太延城开了个小商铺,虽算不得什么富商巨贾,但日子也算殷实。然而好景不长,城里太守公子一日在集市遇见了兮娘,顿时心生邪念,打定主意要把这小娘子弄到手,便去章家提亲。太守公子在太延城很有名气,不过却是臭名昭著,若不是仗着自己有个太守爹,也不知道被千刀万剐多少回了。章家夫妇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这种混蛋,便怎么说也不肯。太守公子后头又来过两次,最后都是被章晃等人轰了出来。这太守公子见软的不行,干脆硬上。当夜便领了五十个家丁杀向章家,章父和章家三兄弟都习过武,但对方有五十人,怎么可能有胜算。虽然章家人拼死抵抗,但章家夫妇还是被杀,三兄弟拼尽全力才终于保护了兮娘突围。

所谓杀亲之仇不可不报。说来这太守公子爷也够胆大的,前一晚杀了章家夫妇,第二天竟若无其事地在大街上晃悠,这可给三兄弟捡了大漏子。三人安置好兮娘后便返回了太延城,还在街上找着了仇人,二话不说,提了大砍刀,章全章兴二人将之一擒,章晃大刀猛劈,手起刀落。可怜堂堂太守公子居然被三个草民当街斩首,果真是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啊。

后来,章家兄妹合计这太延城是不能再呆,便兄妹四人一起躲进了了无人烟的连峰山中。刚开始,章家兄弟本想靠打猎为生,但油盐衣帽却得用钱买,山里打猎的东西拿到燕州根本卖不了几个钱。因为燕州本就多山,山货一点也不缺,再加上和北蛮互市,珍奇异兽更是繁多,所以章家兄弟的猎物很难卖出去。

但章家兄弟却想让兮娘过得好些,不得已便开始向连峰山的山民收些“养山费”,一次也不收太多,够给兮娘买个荷包手绢什么的,三兄弟便心满意足了。但他们不敢告诉兮娘这些钱的真实来历,只说是卖猎物来的。因为兮娘心地善良,若是得知她的众哥哥为了她干起了响马的勾当,怕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章全便是为着此事向楚天灵下跪眼央求,希望他不要把他们做山贼的事情告诉兮娘。

章全这么一番哀求,再加上章家兄妹的这些遭遇,楚天灵竟是鼻子一酸,虽说这三人曾经打劫过自己,但却是为了让妹妹开心,这等重情重义之辈在当今世上已是越来越少了,楚天灵也最是敬重这等人。

二话不说,楚天灵一口答应,连忙将章全扶了起来:“竟不知诸位大哥有如此遭遇,可叹,可痛啊!三位大哥如此重情重义,小子之前冒犯,还望诸位大哥海涵。”

章全也没想到楚天灵竟然变化地这么快,刚刚还是骑在他身上,现在却道起歉来了。不过有一点他却相信,眼前个小子必定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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