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直与火者亚三商议。王直道:“玛格丽特女大公与我等关系不算融洽,我认为应该与其多交涉,赠与一些礼物,修复一下关系,我想这或许是当下需要处理的事情。”
火者亚三称道:“善哉善哉。”
火者亚三继而问道:“那你说我们应该送她什么礼物?”
王直挠挠脑袋,认真回复道:“还是用瓷器吧,我想不出有比这更好的选择。”
火者亚三便道:“好吧!还是由你来做决定。关于外交的事情,你现在也已经上手了……”
随后,王直就亲自去戊号挑选宝物,他选择了一组明代龙泉窑青釉茶壶、青釉茶碗组套装。然后他命叶宗满、方廷助捎带上礼物;同时命令玛丽安、约瑟菲娜作陪同,重新选择了一个吉时时间,一起去觐见玛格丽特女大公。
此番玛格丽特女大公正在总督府西南方的御花园赏花,她在同近臣商议一些事情。王直他们经由官员贝尔热和工匠小霍尔拜因的带领,前去面见女大公。
这里的花园很广阔,庭院里种满了各色的郁金香,颜色以粉色为主。
远远的,他们只听到玛格丽特女大公在自言自语:“是幸运,或是厄运。这世间,唯有强者才能生存。西班牙国王卡洛斯一世是我那了不起的外甥。眼下西班牙与法国的关系十分紧张,战争一触即发……”
女大公身旁不远处有两位近臣,一人名安东尼·德·拉莱因,身着华贵的高级服装。王直上前攀谈,安东尼·德·拉莱因说道:“佛兰德各地的盾徽上都刻有威武站立的狮子图形。这一传统大概有1000年的历史了吧。”王直便往四下张望,他发现各种建筑上的盾徽,或者旗帜上的标记,确实都有一些站立的狮子样式,这些装饰显得气势异常威武。
另外一位,是一名年轻的修士,经询问,他名叫尼古拉斯·范·纽兰德。尼古拉斯·范·纽兰德对王直等人说道:“荷兰人非常聪明,技巧卓越。150多年前,一个名叫威廉姆·伯克尔斯宗的渔民发明了一刀就能清除鲱鱼内脏的方法。”
王直等人向女大公进献了礼物(龙泉窑瓷器套装)和一批东方茶叶(以西湖龙井为主的各式绿茶,是不到半年前采摘的新茶)。女大公便安排拉莱因带领王直他们去航海行会进行午餐——只有那里有及时的安排,因为王室单另预约餐席需要时间准备,只有行会能让火者亚三和王直他们先吃上午餐。午餐的内容主要就是“盐渍鲱鱼排”。不要小看这道菜,这可是荷兰的名菜之一。
在航海行会,王直他们还遇见了一些人物。有一人,三四十岁的样子,也是一名航海家,名叫威利·巴伦支。威利·巴伦支对王直说道:“绕过斯堪的那维亚半岛,那里是一边白色的海域。夜晚坐在船甲板上凝视星空,你可以望见神奇变幻的北极光华。”
又有一人,五十来岁,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船匠,名叫索罗门·科内利斯宗。科内利斯宗身着工匠服,面容和气,对王直等人说道:“我们荷兰人的商船,货舱的容纳量远胜于西欧列强。总有一天,漂泊的荷兰人会成为赫赫有名的海上马车夫。”
王直咨询科内利斯宗道:“您对我们的宁波船有什么看法?”说着王直便带索罗门·科内利斯宗去观摩船队的甲、戊、己三船。
科内利斯宗经过观察,总结说道:“阁下的船队已经很了不起了,但如果再加一些防御工事就锦上添花了。”
王直心领神会,便道:“你说若是我们把在港口购买的铁板,安装一些在船舷会怎样?”
科内利斯宗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我本来就想给你们这个建议。”于是王直雇佣科内利斯宗等工匠,将宁字甲、戊、己号三船,按照各船的负重状态,增加了若干铁质装甲(铁板)。为了不拖累船体的航行速度,装甲也不是完全覆盖船身,只是在船舷下侧,横着钉上了三组——这对船的航行速度不造成阻碍。
看了这组“新装饰”,火者亚三、尚源道等人,也心满意足了。火者亚三连连赞道:“Bravo!”
金步摇、宋无想、绫等各自用武器,往船体上砍了几剑,也测试出:如不用大力,便很难破坏这些装甲(铁板)。
这个安装工序大概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待全部完工,火者亚三便请大家到码头不远处的酒馆吃晚饭。
酒馆里有一名女侍者,名叫昆廷娜·豪特曼,她是豪特曼家族的第五个女儿。昆廷娜·豪特曼对王直说道:“荷兰琴酒美味甘甜,因为在大麦里加入了杜松子果实,所以它又叫杜松子酒。”
王直对昆廷娜说道:“你们豪特曼家族打算在各海港开‘公司’吗?”王直近来同火者亚三和玛丽安等人交谈,对“公司”这一概念逐渐熟稔和好奇。
昆廷娜·豪特曼毫不掩饰,对王直道:“是的,我们家族要开的公司就叫‘尼德兰属东印度公司’。”王直点点头。
酒馆里还有一位正在小酌的名画家,名叫“米歇尔·西图”。王直见其面容和蔼,便上去请他喝酒。米歇尔·西图把酒言欢,对王直说道:“英国国王是亨利八世,西班牙国王是卡洛斯一世,丹麦挪威联合王国国王是克里斯蒂安二世,荷兰的执政者是玛格丽特女大公。我以宫廷画师的身份服侍过这四位人物。”
王直给金步摇和玛丽安请吃昆廷娜·豪特曼所提供菜单上的东西。有一道菜是油炸肉丸(Bitterballen)。这款炸肉丸是一种内部混合了碎牛肉粒、牛肉汤液、面粉、黄油、香草和各种香料的小丸子。空口吃就已经十分美味。
不过为了更加可口,随众中的医者道陈,用小刀擦起了山葵酱(一种芥末)。他把山葵根,在鲨鱼皮上擦过后,将酱体涂抹在肉丸上,吃起来就口味异常独特了,有一股令人警醒的清凉直上鼻头。见他吃地得意,大家也都学着吃开了去。王直把山葵酱推荐给侍者昆廷娜·豪特曼。昆廷娜道:“这东方山葵,十分珍贵,不易获得。我们也许能用海边产的马萝卜(辣根)来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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