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多佛海峡,进入英格兰本岛东南端段,再徐徐进入泰晤士河流域。四船依稀看见伦敦的标志性建筑——伦敦塔。沿着伦敦塔所在的河岸前行,舰队终于到达伦敦桥前的一号港口。王直一行人等在玛丽安、小霍尔拜因的带领下,于港口登陆来到伦敦城市。威利·巴伦支见火者亚三和王直等人的船安全入港,便同他们告别,自己开船回去尼德兰。
一号港就在东、西两座贸易市场的东部。王直命叶宗满、方廷助他们去卸货交换、出售或购买贸易商品。根据当地考察来的情报,英格兰的伦敦人热衷于喝酒。王直命叶宗满等人将爱尔兰和苏格兰威士忌、荷兰琴酒和葡萄牙的葡萄酒在东部市场售卖。其余的一些东方货物,命方廷助、才助等人拿到西市贩卖或者交换本地商品。伦敦盛产羊毛、天鹅绒、乔其纱和一些工业产品。王直命列位助手斟酌行事,将有用的产品购入,登入账上。
小汉斯·霍尔拜因对王直说道:“我喜欢这座车水马龙的城市。以后伦敦就是我的第三故乡。我打算定居于此。”
王直道:“暂且休息一番。之后由你带我们去拜访这座城市的重要人物。”
小霍尔拜因说道:“知道啦。我们还是像往常一样——先去酒馆休息休息,那里有我的朋友。然后再去总督府吧。”
众人前往酒馆的路上,王直他们发现有一些民众和卫兵似乎得了一种病症,精神萎靡不振,表现为四处颠倒、散乱数团,全身在发汗。
王直提示大家首先不要盲目靠近那些病人,以免交叉感染。
待到了酒馆,情况好了一些,喝酒的人们,倒是精气神满满,病疫全无的样子。霍尔拜因找到了酒馆女侍者,让她招呼船队的人们饮食。酒馆女侍者是英格兰孟家的人,名叫格拉蒂丝·孟。孟家族在伦敦及英国各地开设有商会组织,是英国君主亨利八世的支持者和受信赖者。
格拉蒂丝·孟对王直说道:“我们孟家族,也和尼德兰的豪特曼家族一样,鼓励我们的君主创造属于我们英国人的‘东印度公司’。名字就叫英属东印度公司。公司目前还在草创中,许多制度都不完善。人手和资金也大大的不足。但,可不要小瞧了我们哟……我们远洋贸易、移民开拓的决心,可是高昂着的呢!”格拉蒂丝·孟为大家奉献食物,一边持酒杯与众人同饮,可谓女中豪杰,酒力比那些醉汉毫不逊色。格拉蒂丝·孟虽然是贵族小姐,此刻却穿着朴素,也没有什么架子,对待远来的明朝商人们也很客气。
过了一会儿,店里来了一个人,是火者亚三和小霍尔拜因都熟识的人物,名叫塞巴斯蒂安·卡波特,是威尼斯的克莱门特·卡波特的兄长。他是宋氏商会在英国的临时代理人。虽然是临时的,但他在这个职位也有十多年的样子。
塞巴斯蒂安对火者亚三等人说道:“听闻你们来到英格兰,孟家族的约翰,还有国王陛下,他们都想见见你们。”
塞巴斯蒂安·卡波特请火者亚三、尚源道、王直他们先去见见约翰·孟会长。于是众人来到伦敦商会馆。伦敦商会馆位于剧场、旅馆和各家银行的北面居民区。
还未走到会馆门前,广场上有两名贵族少女在争先恐后地买花。花是玫瑰花,十分鲜艳,跟靓丽的她们很配。
火者亚三上前询问美女是谁。不等塞巴斯蒂安介绍,两名少女各自报上名号。
蓝衣服女子道:“我是安妮·博林,你去过法国吗?作为玛丽·都铎公主殿下的侍女,我在法国长大。巴黎的宫廷礼仪和英国伦敦的是不太一样的哦。”
王直道:“我们曾有幸在法国见过你的姐姐。”安妮·博林是玛丽·博林的妹妹,此刻正在英国游历。
安妮·博林旁边的一个黄衣少女自我介绍道:“我是西摩家的珍妮·西摩。国王陛下喜欢住在伦敦西南部的汉普顿宫里。你瞻仰过凯尔特人的古代遗迹巨石阵吗?”珍妮·西摩似乎对古董比较感兴趣,对远来的东方客人也表现出好奇心。此时的安妮·博林和珍妮·西摩都不到二十岁的样子,后者年轻前者约1岁。两人都是英王的仰慕者。
待金步摇、玛丽安、约瑟菲娜等人同她们简单交流之后。王直等人去往商会馆的孟家族商会,拜见约翰·孟大人。
约翰·孟爵士大约有四五十岁的样子,他是酒馆老板格拉蒂丝·孟的亲哥哥。同格拉蒂丝一样,约翰·孟爵士热情接待了火者亚三和王直一行。
塞巴斯蒂安上前介绍道:“这位就是孟爵士。”约翰·孟捧了捧眼部的金边框叆叇(即明时期西洋眼镜),对前来者说道:“欢迎你们!远方来临的我的朋友们。”约翰·孟身着黄色商人衣衫,略显富态。
王直随行或抱拳行礼,或行西方谒见礼仪,形式虽未统一,但主人约翰·孟并不介怀。约翰·孟之前和另外一人商谈,此人这时也同大家打了个照面,只听他道:“大家好,我是托马斯·莫尔爵士。你们可以直接称呼我托马斯,但是伦敦有许多叫‘托马斯’的人士。或者你们可以叫我莫尔爵士。”
托马斯·莫尔爵士身着黑衣,戴有棕黄色的领子,头戴同一色系的古典法官风帽。王直一眼看上去,觉得这人是一个偏向保守的人。但是毕竟他是长者,所以大家对这位时任的下议院长十分尊敬。
托马斯·莫尔继续自我介绍道:“我现在是兰开斯特公爵领地大臣。虽是国王的臣子,但我首先是神的仆人。暴躁的亨利陛下似乎不再对我的《乌托邦》感兴趣了,佛罗伦萨的尼科洛·马基雅维里最近撰写的《君王论》可能更合他的口味。希望你们这些远人,对此有些了解。不然的话,我们再去盲目见亨利陛下,必然会出纰漏,时不时地触他之怒。”
从托马斯·莫尔爵士的言语中,王直了解到英王亨利八世陛下可能是一个脾气不太好的人物。
为了拉拢与对方的关系,王直向托马斯·莫尔爵士介绍了翻译者小汉斯·霍尔拜因。汉斯·霍尔拜因便向托马斯·莫尔爵士上呈了来自学者伊拉斯谟·冯·鹿特丹的推荐信。
托马斯·莫尔打开信件的封泥,简单的扫视了一扫。他知道了汉斯·霍尔拜因是一位传奇画家。便道:“你就来我家吧。我想我是需要你的才能的。”
霍尔拜因决定投效托马斯·莫尔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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