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风吹入阴司狱......
魂灯明灭叠鬼影......
无常皱眉锁金秀......
怨女无声泪满面......
......
半张草席裹残躯......
满身伤痕无处遮......
鼠虫咬到白骨上......
断脊伤处涌血花......
那皮开肉绽的伤口上爬满了吸血的臭虫......
蛆一样的玩意更是钻进了骨肉的缝隙里......
狱卒们目光猥亵地打量着杨金秀完全“乍泄”的春光,喉结滚动地看着老鼠们“狼吞虎咽”地啃咬着她的血肉和蛆虫......
那“嘎巴嘎巴”的咀嚼声......
那“密密麻麻”的......
“嘭”的一脚!
令狐盛突然从远处冲了过来,对着一个狱卒的腰部就是狠狠一脚!
“咚”的一声!
狱卒立时狠狠地撞飞在了墙壁上!
还没等其他狱卒从惊诧中反应过来......
令狐盛的一众亲卫已然用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那冰冷刺骨的战刀......
那凶神恶煞的将士......
“跪下!”
狱卒们赶紧缩着脖子,浑身哆嗦地跪了下来......
而那个被令狐盛踹飞的狱卒,更是浑身抽搐地瘫软在了地上......
那口吐鲜血的模样......
显然已是活不了了......
而恰在此时!
那群正在“进食”的老鼠们也“齐刷刷”地回头朝着他们看去......
那瘆人的幽绿瞳孔......
那满脸的黑红血浆......
那......
忽地一阵阴风吹过......
“嘎吱”一声......
令狐盛已然用力推开了牢房的大门,并且快步地走到了杨金秀的身旁......
“嘭”的一脚!
令狐盛抬起脚就踢飞了几只硕大的老鼠!
“吱吱吱!”
“吱吱吱!吱吱吱!”
老鼠们吓得“吱吱”乱窜,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秀儿......”
令狐盛心如刀绞地看着鲜血淋淋,脊柱变形又双眼紧闭着的杨金秀,眼泪竟是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那张几乎和亡妻一模一样的脸蛋儿......
怎的又在他眼前变得如此煞白煞白?!
怎么又要眼睁睁地看着她香消玉殒?!
“阿......,阿玲......”
令狐盛突然老泪纵横地轻唤了一声......
“老将军!您不能带走杨金秀啊!”
“老将军!她可是老夫人下令捉拿的!”
狱卒们惊惧地看着怒发冲冠的令狐盛,赶紧一边把凌辱杨金秀的恶行都推给了郭老夫人,一边又不得不畏畏缩缩地硬着头皮叫嚷了起来......
可令狐盛却像是充耳不闻似的,只是用着他那粗糙的大手,用力撸去了爬满杨金秀全身的臭虫,然后又从自己的身上脱下了厚实的披风,小心翼翼地盖在了她那满是伤痕的娇躯上......
“老将军!不可啊!”
“你要是带走她,我们几个都得死啊!”
狱卒们哀嚎着朝令狐盛“咚咚咚”地磕起了头......
令狐盛却是一把抄起了奄奄一息的杨金秀,然后转身就迈步走出了阴冷潮湿的牢房......
“老将军!”
狱卒们还想再哀求几声......
可他们身旁的亲卫已然举起了战刀!
“扑通”几声!
狱卒们的人头已然全部落地,甚至“骨碌碌”地滚到了令狐盛的脚旁......
“令狐盛!你在做什么?!”
郭老夫人不知何时也赶到了这里,满脸惊怒地看着满地的尸骸,还有紧紧横抱着杨金秀的令狐盛......
“锵锵锵!”
郭老夫人的侍卫们一个个亮出了刀枪!
令狐盛的亲卫们也毫不示弱地朝他们举起了兵器!
那剑拔弩张的架势......
那一个个义愤填膺的将士......
郭老夫人不由得瞪大了双眸,胸口也急剧地起伏了起来......
令狐盛却只是冷冷地朝她瞥了一眼,就再次迈着沉重的步伐朝出口处走去......
“令狐盛!你想清楚了!只要你敢带着她离开这里,你我这几十年的主仆情谊就彻底恩断义绝!”
郭老夫人倔强地昂着发白的螓首,满脸怒容地挡在了唯一的出口处,并且把“主仆”二字喊得特别大声......
可令狐盛却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直接就抱着人事不省的杨金秀,从她的身旁毫不停留地擦肩而过......
那冷漠的神情......
那决绝的姿态......
郭老夫人怒不可遏地转过了身,双眸猩红地瞪着令狐盛离去的背影,忍不住亮出了手中寒光熠熠的匕首......
不久之后......
并州,太原国,阳曲县之西北,汾水河岸(阳曲县,史称“三晋首邑 ”,属于山西省太原市,地处忻州与晋中盆地之脊梁地带。扼晋要冲,太原门户。)
朔风吹落纷纷雪......
枯树燃起熊熊焰......
谁人歌声泪脉脉......
汾河冰下水潺潺......
凛冽的寒风“呼啸”着穿梭在那漆黑的旷野之上......
古老的松木在烈火中痛苦地发出了“噼啪”巨响......
刘群莫名地抬起了头......
那寂静的夜空......
那点点的星辰......
那犹如“飞蛾扑火”一般冲入熊熊烈焰之中的洁白雪花......
而恰在此时......
营地里又唱起了慷慨悲壮的《并州歌》......
“士为将军何可羞!?”
......
“六月重裀被豹裘......”
......
“不识寒暑断人头!”
......
“雄儿田兰为报仇!”
......
“中夜斩首谢并州!”
......
卢谌袍袖鼓风地在篝火旁翩翩起舞,鼓舞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流民和残兵......
刘群不由得有些出神......
那是歌颂并州英雄田兰和蒲盛等人杀死贼首汲桑的民谣......(相传:汲桑故意在夏日里裹着豹裘,还要别人给他扇风,但凡热着他一点,就要杀掉许多无辜的百姓,石勒也在汲桑的手下待过。)
刘群的眼角忽地多了一抹晶莹......
“想家了?!”
卢谌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刘群的身旁......
刘群赶紧扭过头,擦了擦他的眼角......
“俺也想家了......”
卢谌突然扁了扁嘴,语气哀伤地说了一句......
刘群不由得回头看了朝着卢谌深看了一眼......
卢谌却是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晋阳城有令狐老将军在,应该还能坚守许久......,若是老天有眼,刘刺史能看到咱们点的燧火,他能找到俺们,那俺们就能一起去娄烦县找拓跋猗卢求援兵了......”(烽火传信有两种办法,一种是夜里举火为燧,白日放烟为烽。)
“父亲他......,真的还能活着吗?!”
刘群默默地低下了头......
“刺史大人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匈奴人也不可能在这种气候下持久作战,世子,你要相信,一定会有转机的!”
卢谌努力地安慰着刘群......
刘群却是目光有些呆滞地看向了被烈焰焚烧着的古老松树......
“卢师......,俺们会不会太过冒险了?!还有这么多的流民跟着......,匈奴人要是也看到这些燧火......”
卢谌的眉头立时就拧在了一起......
可就在这一刹那之间!
一声嘹亮号角之声突然响彻了天际!
战马奔腾的“隆隆”声响更是“震得”大地都在剧烈颤抖!
“不好!”
“敌袭!”
“匈奴人杀过来了!”
“不!不对!”
“那是并州军的号角声啊?!”
“他们叛敌了?!”
同一时刻
汾水河岸之东北某处
令狐泥眺望着远处冲天的燧火,狞笑着露出了满是鲜血的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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