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二章:指中玉戒

这话却让慕泽银瞳一闪暗悔。

  

“当年为逃离组织,被人踢下崖,当年追捕四王爷,被人推下崖,

当年逃婚,被逼跳下崖,而如今连累慕靠山,一起跳崖。”

  

袁园媛说着说着,竟忍不住大笑起来。

  

她细细想来,是真觉得好笑!

  

  

  

“你们古人的死法都只有跳崖吗?有无别种特别的死法?”

  

她好奇地笑问道,

莫不是老天以捉弄她为乐趣?

  

“当年如若不逃婚,你或许也不会是今日这般结果。”

  

男人低声来了句,

深浸回忆的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她口中所说的你们古人几个字,

  

而他的这话,却让袁园媛感到好笑。

  

她一直觉得眼前的男人聪明绝顶、人如传奇。

  

可就是这么个深不可测之人,尽在她的这些俗事上说着显得有些幼稚的话。

  

“那会是何结果?结果是我会风光大嫁东轩国太子?”

  

“然后喜封太子妃,举国同庆?后在深宫牢笼里,辉皇体面地可怜过完一生?”

  

袁园媛说着说着就笑了。

  

她不是笼中金丝雀,她天生就是空中翱翔的鹰!

  

  

“也可能不是此结果…”

  

  

慕泽微垂下眼眸,似是喃喃自语。

  

“在自己能反抗的情况下,却选择赌,这是极为愚蠢的,难道慕靠山不这么觉得?”

  

她依旧笑如轻风,可唇齿间吐出的话,字字现实得血淋淋…

  

  

她的话、神情都让他深感心疼,

他犹豫了下,最终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

  

  

她本还笑着的脸,在看到男人举起的东西后,顿时僵硬住了。

  

她眉头一皱,猛地夺过男人手中的小东西。

 

 

怎料,男人更快,先一步将小东西攥在掌心之中。

  

袁园媛暗滚了滚喉珠,神情有些深沉地说道:“那是我的东西。”

  

“此玉戒,对你很重要?”

  

他再次将玉戒捏在两指间,

在阳光的照射下,它散发着翡翠的光泽。

  

他的问题让袁园媛眼角暗暗抽搐了一下,

  

她暗沉下来的星眸微眯,紧盯着那张干净得发亮的面具。

  

“重要与否,与慕靠山又有何干系?”

  

她语气的里渐升起寒意与生冷,像是触了她的雷区般。

  

“吾捡之,该对它负责才是。”

  

慕泽一本正经地说道。

越是雷区,他越要踩,他才能知他所想知的……

  

“只是看着好看,喜欢罢了,并无其他意义。”

  

袁园媛突然间恢复平日里轻笑如风的模样。

  

仿若刚刚那个暗涌着寒意与戾气的人不是她般。

  

她的回答让慕泽心底的失落直达银瞳,

他暗暗滚动了下喉结,

“此玉戒内侧刻了个奇怪的字,所字何意?”

他故作疑惑地问道,

“觉得形状好看,便随手刻了。”

她面无表情地解释着,

  

“确无其他意义?”

他银瞳微沉,明知她回答的结果,却依旧不依不饶地问了次,

她干裂的唇一抿,斩钉截铁地说道,

“确无他意!”

后她将手掌伸出,伸到男人身前,

“相信君子从不夺人所爱。”

慕泽望着眼前这张倔如牛的小脸,可眼睛里却冒着丝寒意都盖不住的渴望,

无疑,她极度想要拿回这枚玉戒……

这让他心头悲喜参半,

他牵起她的左手,将手中那抹翡翠,慢慢地戴进她的食指,

  

“若真喜,便该戴着。”

  

他沉声说道,

  

看着玉戒一点一点往食指走时,

  

他的脑海中出现一张笑如星辰的小脸,

  

那张小脸微低着头,笑如星辰,

她慢慢伸出左手,对着他说:傻瓜。

  

她银铃般的笑声填满整个大殿,悦耳动听。

  

她大胆地说:起来,吻我。

  

那时,大殿文武百官,亲睹殿中相拥深情亲吻的二人。

  

画面扭转,而如今,同个人同枚玉戒,

可他却只能以朋友之身份替她戴之…

  

  

她看着那玉戒一点一点地往指中走,

心底荡漾起一抹异样。

  

当年之景,仿若如在眼前。

  

惹得她紧蹙眉,用力地想要抽回手,

可却被男人紧紧地拽着,怎么也抽不回。

  

等玉戒完全戴进她的指内后,男人才慢慢松开她的手。

  

“我不喜戴。”

  

她沉着脸,想要将指中玉戒拔下来,可不论她怎么拔、怎么扣,

  

玉戒都似长进她手里般,就是拔不出来!

  

 

拔得她整根手指发红,甚至刮出血痕。

  

看得慕泽心下微泛难过,

  

她依旧如此憎恨他……

  

“首饰不戴,要之何用?”

  

  

慕泽将难控的情绪细收回,冷沉沉地说道。

  

袁园媛又拔了几下,玉戒依旧不出半厘,

她最终放下手,冷笑一声。

  

“所言极是,首饰不戴,要之何用!”

  

她不再拔后,他沉如霜的脸色才得以一些好转,

  

可两人顿时陷入沉默之中。

  

突然,

  

咕咕咕~

  

一声声咕噜声在安静的环境下,显得异常大声……

  

这让袁园媛脸色一黑,早不叫晚不叫,偏要此时叫!

  

她揉着肚子,脸上暗暗地咬牙切齿着。

  

男人二话不说,拿起地上一根长树叉,站在河边,举着树叉纹丝不动。

  

突然!他将手中树叉直插进水中!

  

一拔起,两条肥美的大鱼被刺穿身,

他又从地上捡了些枯柴,用最原始的方式:砖木取火。

  

这一系列的活儿,都是这个男人一手操办,至于为何?

  

因为她每动一下,她就会收到一个冷如寒洞的眼神!

  

她也就只好安安分分地在一旁坐享其成了。

  

男人将两只鱼架在火堆之上,来回翻身,烤着。

  

不久,两条鱼渐渐飘出香味,闻得袁园媛暗暗地咽了咽口水,

  

她早已饿得饥肠辘辘,

  

慕泽看到她一副馋猫的模样,薄唇微勾,

他将烤鱼提过,一根根地将鱼刺挑出,后才递给她。

  

袁园媛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

  

“慕靠山莫不是有强迫症?”

  

她随口打趣道。

  

“强迫症?”

  

男人不解地重复道。

  

袁园媛干笑了声。

  

  

差点忘了自己身在古代,都七年余了,偶尔还会恍惚。

  

这应该跟掉水里有关,脑子进了水!

  

“没什么,胡说八道的。”

  

她一口一口地吃着鱼肉,口齿不清地说道。

  

“认识汝多年,还未知汝是何方人士?”

  

这么多年了,他竟还一直不知她是何人,来自何处,查不到、寻不了。

  

  

她就宛如迷雾里的花,教人看不清摸不着,也让人极为不安、惶恐。

  

生怕她消失得如出现般,旋踵即逝……

  

  

“很遥远,远到此生都不知有无回去的可能。”

  

她吃着鱼肉,随口地说道。

  

“不在这四国之中?”

  

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说出了连他自己都觉荒谬的话。

  

可他竟本能地认为,她不是这四国中人。

  

倘若是,这般独特的她,早该举世闻名才是。

  

男人的话让袁园媛吃鱼的肉一顿。

  

星眸抬起,直视着对面的男人:“你相信吗?”

  

相信吗?如此荒谬的事,

但却真真实实发生了。

  

“汝说吾就信。”

  

他沉声说道,

语气之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

  

而这话并未换来袁园媛的回答,她只一笑而过。

  

半饷后,男人上下滚动了会儿喉结。

  

“汝的家乡是何模样?”

  

他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他一分一毫、一丝一星,全想知道。

  

“恩?二十一世纪吗?那里…没有皇权,那里人命极贵。”

  

“那里男女平等,女强人多得数不胜数。”

  

“那里的人互相尊敬,热爱文明,那里只靠能力说话,不似这里。”

  

袁园媛回忆着说道。

  

虽然这些从来与她毫无关系,可事实却是如此。

  

“竟有如此美好之地。”

  

他听得眼帘一垂,确实只有那般盛世才配得上她…

  

美好?

  

这话听得袁园媛身子微微一颤,嘲讽地笑了下。

  

  

“汝,可想过回去?”

  

慕泽的心下微微泛起紧张。

  

  

他的问题一脱口,顿时又陷入了安静。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只过一分钟之久,他却宛如等了一个世纪般。

  

似是深思的袁园媛,最终开口说道。

  

“于我而言,哪都一样,回去又如何,在这又如何。”

  

在哪还不是一样,做着一个逃命之徒,过着无处可归的流浪生活。

  

  

她脸上对世界的嘲讽里暗涌着绝望。

  

看得慕泽银瞳悲沉。

  

哗!

  

还没反应过来的袁园媛,突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中。

  

“慕靠山,你这是在占小女子便宜吗?”

   

她小脸一沉,

这个男人最近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她根本琢磨不透一丝。

  

“汝需安慰,吾刚巧想发慈悲。”

  

他如低音炮的嗓音里夹杂的心疼,她听在耳中。

  

  

明明是如此高傲欠扁的话,却听得她眼眶一热。

  

  

恍惚之间,她竟感觉这怀中,她躺过千百回般。

  

她本能地感到安心…

  

她任由身体的驱使,将头埋在这健硕的胸膛上,

  

此刻,请容她矫情懦弱一番。

  

以前,她在多少个日夜里怨恨过、悲哀过,

  

  

她不过想求份安稳,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捉弄她…

  

她到如今也不过二十七之龄,

却赤裸着脚,走过别人这一生都可能无法经历的荆棘和阴暗。

  

走得她脚下血流成河,冻得她连心脏都快寒成冰…

  

  

可…片刻的懦弱之后,理智告诉她该坚强,

  

她轻推开眼前温暖有力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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