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德苦笑了一下:“你真聪明。”小哥瑞脑袋嗡的一下便是一片空白。
地底深处?别开玩笑了!
其实自从被关进大马士底狱开始,小哥瑞便从未打消过逃跑的念头,他相信只要与他人合作,齐心协力,要逃出此地应该不是不可能的事,可现在······
“莱德大哥,这个底狱有几个出口?”小哥瑞急切地问。
莱德想了想说:“据我所知,几乎所有的犯人都是从那个入口被带进来的,所以,这个底狱的入口恐怕只有一个!”
小哥瑞仿佛一下子掉进了冰冷的洞窟,新的、无与伦比的绝望和恐惧犹如浓雾般笼罩了他的全身。他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喊:“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我究竟犯了何种滔天大罪?要你们这般折磨我?!”
“对待你这样怎么了,对待你的母亲难道比对你更加仁慈吗?!”一个微小的却毫不示弱的声音在小哥瑞的心中响起。
一瞬间,这个声音点燃了小哥瑞最想忘却却是最难忘的记忆。
元历十三世678年将军府的偏僻一角
“母亲,为什么我们的姓在后面?为什么我的名字这么长?”小哥瑞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眼前憔悴的母亲,闻言莉雅正在调制“二号肌肉愈合剂”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半响的沉默后,莉雅轻轻地放下试管,慢慢揉着小哥瑞整齐乌黑的头发,说道:“你父亲是一个英雄!”顿了一下后,她接着说,“不管他适合初审,他都是一个英雄!”
虽然小哥瑞不明白这与问题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里面所蕴含的故事,但他还是会懂事地将后面的一大串问题咽回肚子里去,特别是当他们提到他的父亲时。
尽管莉雅每天都加班加点、任劳任怨地工作,疲惫不堪,但皇族资源管理所所配发给他们母子俩的“泛能量”还是少的可怜。虽然法定条文上,资源分配由贡献值也就是家族男子的战功和家族女子制作的愈合剂决定,但如何实施还得看皇族人的心情。
有时小哥瑞在狼吞虎咽一顿泛能量后仍饥饿不减时,他便会忍不住向母亲抱怨:“为什么只有皇族人可以衣食无忧?为什么就他们可以欺负人而不受到责罚?”莉雅听后轻叹一声便低头不语。
“昨天他们要将一整罐的上级A系泛能量给我,但条件是要我从他们的胯下一一爬过!”小哥瑞时常被皇族子弟欺负,令人惊讶的是欺负方式总是无一重复,花样繁多,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把时间都用在了哪些地方。
莉雅听了小哥瑞的话吃了一惊,皱着眉问:“孩子,你是怎么做的?”
小葛瑞愤愤而道:“我当然没要!”
莉雅摸了摸他的头,赞许地笑了,继续轻轻揉着他乌黑的头发。小哥瑞一脸享受的样子,他望着母亲火红色的头发继续说道:“而且我把他们每个人都骂了一遍!”
莉雅脸色大变,略显慌张地说道:“儿子,你闯祸了!”
小哥瑞还没完全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便被母亲一把拽了起来,什么东西都没收拾便要走出他们的茅草房。
小哥瑞心里还嘀咕着他的记事本没拿时,门框内虚掩着的正在遭遇与上一任门同样状况的木板便被一道强悍的夹杂着火焰的气流轰击得四分五裂,莉雅毫不疑迟,果断将小哥瑞护在了身后,脸色冷峻喝道:“什么人?”声音中不免带着些颤音。
“泥巴种,大爷我来看望你们了,哈哈!”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几声干巴巴的酸笑,尖锐刺耳。
躲在母亲身后的小哥瑞突然瞪大眼睛,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眼睛里全没有了刚才的疑惑神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恐惧之情。
“顺便来教训一下不知好歹的小杂种!”尘埃散去,一个体型完全不成比例的肥子露出了他无法挤进门框的恶心身体。他油腻的头上胡乱趴着几根暗红色的短发,稀疏几根眉毛横七竖八地粘在眉骨处,一双本就小得可怜的眼睛被周边的肥肉挤得越发难以寻找,相反,扁平的鼻子倒是大得为增强他的令人恶心之感立下了无与伦比的功劳。这些再配上肥得流油的腮帮,活脱脱一个沙皮狗。当然,把这个比喻用在他在他主人面前的样子上会更加恰到好处。
“你······你要做什么?”莉雅声音中的颤抖已然掩盖不住,她的右手死死地抓住男孩的小手,关节处惨白无血色,“你不能对战将直亲不敬!”莉雅厉声喝道。
“哦,”肥子摸摸他那肥大的下巴,装作冥思苦想的样子,“我想想,我想想。嗯······泛·霍德沃·卡(他故意将泛字重读),确实曾做过将军。”他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眉毛处挤出了一个深深的皮肤褶皱,“啧啧,可惜,没做多长时间就死了。”肥子摊开双手,假惺惺地摇了摇头,咧开大嘴:“我皇还赐给他一个响当当的谥号——马匠。是不是很厉害啊?!哈哈哈哈——”
肥子放声大笑,对莉雅气得浑身颤抖的样子十分满意。笑了一阵后,他将恶狠狠的目光转向了莉雅身后的小哥瑞,尖声叫道:“小杂种,我皇高贵的四十二皇子岂是你能随便骂的?!看我不替四十二皇子修理你!”话音未落,他便举起一只肥腻的拳头,朝母子俩的方向击去,拳头实在谈不上什么力道,可一股炙热的火焰从他的拳头中喷出,形成了一个略大于拳头的火球,飞快地朝毫无防备的母子俩飞去,沿途经过之处温度迅速升高,擦边之物则尽数化为灰烬。
见状莉雅大吃了一惊,她早已从肥子皇奴通用套装左肩处的图案(六条粗壮的赤炼王蛇尾端跟着七条小赤炼王蛇)中看出了这个不速之客的身份,同时她也深知一级皇家奴隶绝不是之前来打扰他们的那些小角色可以比得上的。可她知道的这些丝毫不能帮她和小哥瑞脱离困境,相反,只会增加她的恐惧。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盯住小哥瑞,后者完全不知所以然,疑惑地回望着他的母亲。莉雅看着他乌黑的头发、乌黑的眉毛、乌黑的眼睛,脸上洋溢着骄傲之情,可又迅速被一种巨大的痛苦所替代,使得她立刻转身不再看她的儿子,然而火球已经飞到了近身处,莉雅本能地抬起手挡住火球,火球在接触那苍白色的手时瞬间爆炸开来,而一股强大的力量催动她那无缚鸡之力的手推开了小哥瑞,半径约一米的火焰将她吞噬。
小哥瑞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攻击,而且还正打在自己的母亲身上,他便有些情绪失控地胡喊乱叫,于是他落地后不顾伤痛,又冲向莉雅。
莉雅被火球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推出了两三步,火焰仍旧不减。小葛瑞冲到近前,眼神中都是焦虑的颜色。
可肥子丝毫不留情面,大叫了一声:“火域加持!”手指点在眉心处,瞬间赤炼王蛇印绽放出耀眼的光华,一阵浓缩的火焰由其中喷涌而出,冲天而起,到达屋顶高处后四散而开,以一股股火焰的形态落满茅房和周围地面,茅房很快被烧了个精光,露出里面的莉雅和小哥瑞。可无物可燃的火焰丝毫没有熄灭的样子,在四周的地上继续保持着燃烧的姿态,周围温度继续升高着。
这招显然耗费了肥子不少能量,他呼呼喘着粗气,微调呼吸,又连续出了几拳,几团火球离手,却远不同于第一个火球,它们的体积在飞着的时候不断增大,显然是肥子释放的“火域加持”增强了火球。
这几个硕大的火球凶狠而准确地扑向莉雅,莉雅在尘埃中再次将小哥瑞护在身后······
几声轰然巨响之后,肥子喘着粗气,眯着眼睛愉快地搜寻着他期望的残缺不堪的尸体。
一阵微风吹过,双日的光芒已经能够照进即将散尽的尘埃中,可,肥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之景:
莉雅半蹲在地上,除了火红的秀发散乱在肩头外;除了身上的衣服已然破烂不堪之外;除了她周围的地面已深陷数尺外;她的身上几乎没有任何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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