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别扭

我打开门的时候看见的是男子应该是苏言墨,脑子里却拼命往好那方面想,我宁可房间里的这个负手背对我的男子,只是一个路人,找朋友找错了房间。

他听到我打开门的声音,平淡地转过身来。

苏言墨。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会现在看见他,最重要的一件事是……我还穿着那件极其喜庆的衣裳,极其喜庆的扇子还在手中晃啊晃。

他看着我,目光清冷无比,却不如初见时温柔。我吓了一跳,想万春楼里的人果然是他,又暗自想,虞若烟会的王爷是否就是他?

我摇摇头甩开这个思想,苏言墨怎么可能是王爷呢,一定是我想多了想过多了,也许他是因为议事才去万春楼的呢。

我慌忙抑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

他看着我这一身装扮,我猜平日里可能对我微微一笑,但今日,他冷冷看着我,我呆呆看着他。

我去万春楼的事儿他一定晓得了,还可能连我跳的舞都看的一清二楚,这番早早回来候在我房中,就是为了秋后算账,兴师问罪来着。

我本来还在酝酿语言怎么跟他解释,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先说一句“我错了”比较好,然后苏言墨就会问“错在哪儿了”,我就可以趁机上去解释一番了,这番真是最好的政治方法,可以让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

我正想开口,苏言墨倒是挺不客气将凳子踢开离桌子一点点,坐下去,缓缓抿茶。

我记得平日他都是温文尔雅地将凳子挪开,而不会直接用脚踢,想他肯定是生气了。被他这么一搅和,我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他却冷声道:“去哪儿了?”

我耷拉着头老老实实回答:“万春楼。”

我见他轻轻皱了一下眉。

“你今年多大了?”说着拿起茶壶给自己再斟了一杯。

我想道十四,后来想他前几日已经帮我庆祝了生日,耷拉着头又不太老老实实道:“十五。”

他又抿了一口茶,没说什么,给另一个茶杯斟满,冷声道:“坐。”

我心里挺嫌弃,这明明就是我的房间,你喝茶倒好,坐在那儿审犯一样,搞到我说话都不敢大声,人不人鬼不鬼的忒不爽快了。

心里虽这样想着,我却还是过去坐了,毕竟帮过我许多,我也不想关系就这样闹僵。

他把茶递到我跟前,我却支支吾吾不敢伸手拿。他等了一会儿,像是终于发怒了,一下把茶盏搁到桌面上,还溅出几滴茶水。

完了完了,这会儿要被分尸了!

从前都只见到苏言墨温柔微笑的画面,从来没见如此冷肃的表情,搞到我有点儿不太适应。

我还是不敢伸手拿那杯茶,他终于松了些神色,“敢情你是要让我喂你喝?”

我下意识地“啊”了一声,待脑子转过弯来听懂后才跌跌撞撞拿起茶盏一饮而尽。

看不出来,苏言墨还挺会泡茶。

对他的赞赏完了我又发现,这其实是小二泡的吧哈哈哈哈哈……

他冷冷看了我几眼,“你可知,入万春楼的女子都是什么女子?”

我摇摇头,这些我却不太了解。从前小侍告诉我这些,不过是闲的无聊来找个话题罢了,当然无需深入了解,再者,当时我也没那个兴趣。

他又道:“万春楼之女,都是嫁不出去的。最大的不惑之年的都有,最小的也就约莫二十来岁。”

我点点头,想到自己同那些人的年龄差顿时十分开心。其实,我还是个小孩子嘛,要讲文明,懂礼貌,做新时代的好少年!

看到苏言墨表情冰冷,想了想,我开口道:“苏言墨你不要生气啊。”

他拿茶盏的手一顿,没有看我,道:“我有生气吗?”

我嘟嘴道:“死鸭子嘴硬,还说没有。你今天都没有笑过。”

他倒是从容地喝茶,害我一人在那儿担心。

“哦?我平时都是不喜欢笑的,以前笑过吗?”他把茶盏搁下来,认真看着我。

我赶紧跟他错开目光。

绝对不能直视绝对不能直视!直视就会紧张,紧张就会说错话,说错话气场上就输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狠狠道:“今日我去万春楼不过带洛水去玩一下,你生什么气?”末了为了气场更加强大,我霸气提起茶壶斟了一杯,霸气把它喝进口中。

苏言墨却当做没有看见似的,悠悠地意味深长道:“你对洛水,倒是很不一般。”

我一口茶就要喷出来,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就是憋不出一句话来。

我狠狠踢洛水的时候你有见过吗,我让洛水做苦力帮我背琴你有在意过吗,现在跟我说对他很不一般,对啊,的确很不一般啊!

他看见我这般兴奋,皱了皱眉,道:“我也不多说什么,以后好自为之。”说着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还特地撞开我。“告辞。”

我一下子来气了,指着他的背影道:“以后有好吃的好玩的老娘都不给你吃都不带你去了。”

苏言墨一直走着没有片刻停留。

我气愤填胸地把门给关掉,关掉门的同时心里有些落寞。

是不是闹太大了?错的明明就是我啊……这番我同他闹僵了以后有好受的了,就算不是生理的折磨,也是心理的折磨啊……

其实挺想过去给他道歉的,但……诚然,这又是一个面子问题……

我决定先不理他几天,等他消气了我回来和洛水唱个双簧来取悦他。

我安安静静在房间里,又抱出我的琴弹起曲子来。弹着弹着,我却连拖着身子到床上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趴在琴上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那个在万春楼里的那个谁……那个云……云姬子来找苏言墨,然后苏言墨微笑着对我说,他是个王爷,来年秋时他俩就要成亲,届时请我吃个喜酒发个喜糖让我做个证婚人什么的。然后我就憋着气在悬崖边儿上走啊走,一不小心摔下了悬崖。

我被吓醒了。

我醒过来觉得这件事发生的几率几乎为零,因我觉得苏言墨不是王爷,因我觉得就算他就是王爷就算他要成婚也不该是遍地枯黄的秋天,至少也该是明媚的春天,而且就算苏言墨是个王爷还在秋天成亲我也不可能跑去跳崖什么,就算我去跳崖,洛水也应该当个龙套出来一番哭哭啼啼拉住我不让我跳。

我吓醒的时候看到洛水坐在我对面仔细端详我。

我当即骂他:“你进来怎么不告诉我?吓谁呢!”

他好笑地看着我,“看你睡得又沉又香不太好意思打扰你……”又道:“你不会做了什么噩梦吧,看你表情奇形怪状的,哦,对了,怎么还不说点梦话让我猜猜?”

被我在桌底踢了一脚,他表示淡定。

然后他忽然想起什么,严肃对我说:“阿箫我要跟你说个正事儿。”

我拿起茶盏放到嘴边看了他一眼,道:“说。”把茶盏倾斜下来准备喝,倾下来才发现茶杯是空的。

“就是今日我随你回来的时候,你先回来了我就出去外面逛了逛……”

我一边伸手拿茶壶过来倒,一边听他讲话。倒下来,发现茶壶没水了。

“听他们说长安容易下雨,我去买了一把纸伞什么的……”

我没有茶喝没有心情听无聊的话便怒道:“说重点!”

他又一番嘻嘻哈哈的样子道:“我告诉你哦,那个摊主的女儿长得特别好看。”

要不是考虑到了我砸了杯子要赔偿,砸伤了人要赔偿,重者还会坐牢子,我早就一个茶杯甩过去了。

我便再镇静道:“说重点!”

他看了我一眼,终于正色道:“回来的时候,看见了今日你去的那个什么万春楼的那个什么……虞……虞什么来着?”

“虞若烟。”

“嗯,对,虞若烟。她和大神在讲话,大神还很温柔看着她……”

我愣了一愣,觉得气氛不太对。

“她和大神讲话的时候,我看见她送了大神一个香囊。”

我前面什么都没有听清,只是抓住了一个重点问道:“香囊?”

“嗯,香囊,紫色的,什么花纹我倒没有看清。”

“继续。”

“然后大神温柔地对她笑了笑,还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我不禁感叹:好开放!

然后洛水就兴高采烈跟我说:“你说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能吃喜酒了呀!估计还能吃上满月酒啊!”

咳咳……

我踢了他一脚温柔地打破他小姑娘家家美妙的幻想,道:“估计还没有那么快。”

他便兴奋道:“阿箫,我们去撮合他们好不好?”

我心里略有些苦涩。

于是我就扯出一个明媚的笑,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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