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相遇

纷飞的大雪飘落在这片古老而广阔的大陆,少年从驻足之处远眺,映入的尽是白色。望着洞穴外片片坠落的小小晶体,他感受到了又一阵的寒冷。少年努力地在脑海中翻寻着记忆,却没有半点痕迹留下。他只是倏忽地睁开眼睛,便已经置身在这洞穴之中。

自己是从何而来的,这里又是什么地方,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种种问题的答案好像只剩下空白。仿佛被硬生生断了线的风筝般,少年不知道自己醒来的意义。他什么也做不了,只是无聊的观察洞穴外的天地,从光亮变换为昏暗,然后再次光亮,这样重复重复着。

洞穴外的事物更迭着,可是少年醒来的几天里,对此一无所知。他只是在原处的很小范围里活动着,不曾出去探索过,甚至也没有在洞穴内部一探究竟。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呆呆望着外面而流逝的时间里,洞穴的另一端,悄悄地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鸦人的身份是奴隶,不过更确切的说,目前是一个被追捕的奴隶,正处在逃亡之中。在逃避追杀的途中,他发现了这个洞穴,便临时藏了进来。这里还算偏僻,不过对于鸦人来说,也不是能够久留之地。少年和鸦人暂时还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但他们终归是会碰上对方的。鸦人没有生火,在一片黑黑的视野中摸索着,不断保持着警觉。不知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过了多久,鸦人察觉到了一丝并不强烈的光亮。

少年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异常了,他于是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转而去瞧静静燃烧着的火堆。微弱的光芒只投出了少年的影子,是错觉吗?少年无法确定。

火焰静静的闪烁着,鸦人挪动脚步,缓缓向中心靠近。尽管他很小心,还是被少年捕捉到了微光投出的一小截影子。少年于是紧张起来,是谁呢?他无从知晓,对他而言,一切都显得太过陌生。

另一边,鸦人也拘谨起来,他压低着呼吸,也收着脚踩地面的步伐,尽量将自己的痕迹不那么明显。正如少年捕捉到了他一样,他也感知到了陌生者的气息。鸦人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被发现,但还是做好了坏的打算。

陌生的影子不断靠近着,一点点从一小截变成了半截。少年紧张的心提到了顶点,他不知道是选择抵抗,还是躲藏,抑或是逃走。他几乎只能本能的蜷缩身子,呆呆地愣在原处。

鸦人感觉到陌生的气息几乎就在前方,于是停了下来。为了避免碰上后的措手不及,鸦人决定预先做些必要的准备。在心中默念着施法后,鸦人将携带的木制短杖延长了一半,原本粗糙的表面一瞬之间变得光滑,还纹上了好几种图案。

笃笃...笃笃...木杖敲击地面传来了声响,打破了寂静。那声音既像是一种警戒的信号,又像是用来威吓的信号,只一瞬似乎便将鸦人与少年的存在明朗化,只等待彼此露出面来。

笃笃...笃笃...随着木杖不断的敲击声,鸦人也终于迈向前,走到了火堆的一旁,在少年的视线之中显露出正形。少年就站在火堆的另一方,他的样子也被鸦人尽收在眼中。

他们打量着彼此,却默契得都保持了沉默。只有火堆在安静的燃烧着,洞穴外,纷飞的大雪还在继续着,将天地装点成片片的素白。寒冷的风从广袤无垠的天地之间,吹进了洞穴里。少年轻声的咳了几下,而鸦人也不自觉地扑了几下羽翼。

这样沉默着对峙了一番后,少年和鸦人都不约而同地放松了下来。尽管没有言语上的交流,双方似乎都感觉到了对方并不会造成什么危险。

"你......“放松下来的少年率先开了口,可刚冒出一个字眼,他就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了。

相较于少年,鸦人要成熟得多。尽管在族人之中,自己并不属于年长的一类,但鸦人也已经历经了颇为漫长的岁月,只是瞧见的第一眼,自己就能看出少年多么稚嫩。

”好孩子,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儿。“鸦人的话语似乎包含一种莫名的魔力,好像可以引诱着被提问者去回答。

”我......我......“从少年的口中,只是模模糊糊的蹦出来断断续续的字眼。刚醒来才几天的少年的记忆还十分暧昧,即使想努力去回忆什么,头脑中也是一片混乱,最终就结果而言,他对自己几乎还是一无所知。

大概是看出来少年的状态,鸦人并没有追问。他在心中默念着施法,木杖的前端变换成了鸟嘴的模样,往少年的额头轻轻地点了下。通过魔力搜寻到的点滴片段被鸦人读取了,但也都是零散的。

摇了摇头,鸦人决定再试试。他再次默念着施法,这次木杖停留在少年的额头上,久久不曾移开。这次搜寻到的片段多一些,但也并不能拼凑出完整的经历。

短暂思考片刻后,鸦人把木杖收回,通过两次简单的读取,他对眼前的少年多少有了些粗浅的认知。但这也还是不够的,将读取的碎片整理过后,鸦人还是并不能搞清楚少年的身份。不过就自己的经验来看,少年的背后一定有着许多秘密。

”我...我...我...“少年似乎想问些什么,犹犹豫豫的吐着字眼,”你是不是...知道了...知道了些什么...“对此,鸦人只是摇了摇头。

”没关系,好孩子。“或许为了安慰少年,鸦人又继续补充,”虽然并不能知道你的过去,但你和我在这里相遇,恐怕是冥冥之中自有指引。“

”指...指引...我...我不明白...指引我的...是什么...“没能理解鸦人的意思,少年呢喃地重读着他的话。

”好孩子,不必去深究。听我说,苏勒,这就是你以后的名字了。“鸦人没有征询少年的意思,直接将想好的代号宣之于口。

”苏...勒...“少年的脸上露出一瞬的欣喜,”苏勒...苏勒...苏勒..."默念了几遍,脑海里仿佛就要乍现出很多画面般,一股新鲜感和似有似无的陌生又熟悉的感觉翻腾在少年的思绪中。

“你呢?”从获得名字中的欣喜回过神的少年,反问起了鸦人。不过鸦人并不知道该怎么向少年回答。

壹...贰...叁...肆...伍...又或者是佰...并没有具体的名字,族人之间都用代号互称。鸦人的父母过早的与他离去,并没有给他取好名字。漂泊中的自己得到的最多的称呼,几乎都是“鸦人”或者“那个鸦人”一类的。

“如你所见,鸦人。或者萨希尔也行。我比你年长许多,如果你愿意,可以加上你喜欢的称呼。”一边说着,鸦人一边施法将木杖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

“萨希尔...叔叔...可以吗?”少年并不知道鸦人到底比自己年长多少,因而称呼鸦人为叔叔。鸦人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表示出什么不妥。

“苏勒,好孩子,我得走了。离开洞穴,我得继续上路了。“考虑到自己的处境,鸦人决定尽快离开,于是他向少年告别。

”我也...萨希尔叔叔...一起...“或许是出于不舍,又或者是想跟着鸦人去外面的世界寻找自己身份的线索,总之少年提出了要跟着鸦人一起走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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